周妍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叠的整齐。
丫鬟秀玉抱着晒干的衣物回来,“老爷,恩小姐。”
“大太太呢?她不是胎气弱在卧床养胎,为何要胡乱走动?若伤着腹中骨肉担待的起吗?”陆继阳给丫鬟秀玉脸色瞧。
秀玉忙低下头,“这两日喝了保胎汤药好多了。”
“好多了也不能四处乱走,把她找回来。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有闪失,你们主仆都别在陆家呆了。”陆继阳命令道。
丝毫忘了,自己曾推过周妍的事。
秀玉忙不迭的点头,飞也似的跑去找周妍。
卧室里,虚掩的衣柜门飘出了幽寂的檀香气息。
陆继阳自己推着轮椅过去,掀开衣柜。
映入眼帘的女人的黑白照片吓得轮椅差点侧翻,定睛一看衣柜里摆放的香烛贡品齐全,檀香的气息正是周妍给侯佩芳祭拜点的一炷香。
看着黑白照片中旧人的音容笑貌,陆继阳有种心脏冰凉的萧索感。
虽然厌弃她,可是他知道。
这女人怕是世界上唯一爱过他的,以前他以为林湘琴对他有真心,可是林湘琴里应外合旁人,一手掏空了陆家。
“怎么了?阿爹,衣柜里有什么?”佟恩故作无知的道。
陆继阳双手疲累的搭在轮椅的扶手上,“你的生母,侯氏,周妍偷偷设立灵位祭奠她。”
“阿爹,继母一定不是故意的,还请您原谅。”登时,佟恩脸色大变的半蹲下来。
摇了摇头,陆继阳深深吐了口气,“是我让她偷偷立的,你母亲虽然背叛过我,但永远是我心中挚爱,我从没想过要她的命,一切都是意外。”
“意外?”佟恩反问。
陆继阳点了下头,摸了摸身上想抽烟。
但是随身没带卷烟,眼神迷茫涣散几分,“要是有烟就好了。”
“我有,是周姨娘说阿爹你喜欢抽,让我备着。”佟恩从百褶裙口袋里,翻出一盒万宝路,抽出一支烟递过去。
陆继阳在课稅司任职,进口烟几乎都经他手,陆家能弄到万宝路的机会其实仅次于督军府和秦府,他接过又拿起香案上的打火机自己点了烟,“给你阿娘上柱香吧。”
“是,香在哪?”佟恩问。
一手捏着烟,一手拿起一根香。
陆继阳自嘲的看了一眼那黄褐色的檀香,又拿起一根,“小恩,我跟你一起祭拜。”
“好。”
他们一人一炷香的祭拜。
不多时。
周妍被秀玉领来。
本以为会面对陆继阳毁天灭地的怒火,没想到他很平静的对着牌位上香,把佟恩手里的香火也帮忙插在香炉里,从他身上被激出来的怒火被抚平。
眯了眯眼睛,周妍不太理解。
恩小姐在做什么?
不是计划好要狠狠激怒陆继阳的么?
“老爷,我身子爽利多了,就去花园里走走。”周妍软糯娇媚的嗓音响起。
陆继阳颔首,“晒晒太阳好,不过你今日已经出去了,就不要再乱走动,躺在床上比较稳妥。”
“是,我听老爷的。”周妍往床上躺,展颜露出笑脸,“谢谢老爷关心,你不生我的气啦?”
“不生,可有谈素水的消息?”此时的陆继阳,居然能冷静的帮周妍该薄毯,将问佟恩的话又问一遍周妍,他只是想确定。
周妍看到陆继阳如此温柔,有种计划不稳的错觉,看了眼眉眼清冷的佟恩,温婉的回答道:“倒是暂时没有,许是那人实在难搞,素水妹妹需要时间斡旋。”
“不用奢望了,她定是和人私奔了。”陆继阳叹息,虎口不自觉的捏紧。
佟恩安慰他,“阿爹,就算她和人私奔也不妨,全城许多人都中了蛊,辰铮和督军都在想方设法寻求解药,你的蛊毒也是能压制好些时间的,想必发作之前就能解开。”
“许多人都中蛊?”陆继阳若有所思。
周妍会心吩咐秀玉,“秀玉,去,把这几日的晨报都拿来。”
“阿爹,我还要上学,没什么事,就先走一步。”佟恩福了福身。
在陆继阳的同意下,由周妍退出卧室。
周妍送她下楼,问出自己的顾虑,“你怎的把他的情绪安抚好了?甚至治好了他的蛊毒。”
“所谓诛心,实则要人心情大起大落,一直往下落若是麻木了,便是再大的变故也难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