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恩全神贯注的聆听，眼错不眨的抬首望着沈夙离。

没有发问，没有质疑。

只是听。

“没有疑问？”沈夙离低首，眉心的戾气不经意消弭，触手掐了掐佟恩水豆腐般细腻白皙的小脸蛋，又去捏她的手指。

指腹的肌肤在水里久了，微微的起了皱。

沈夙离抱着佟恩一跃而上，抄起浴巾把她裹了一圈。

包裹着浴巾的佟恩有几分意外，很快适应的笑了笑，往白色躺椅上坐下，“能听明白，按照二少帅的年纪，差不多二十岁，你跟八门的恩怨至少二十年。我姥姥同我提过，修行之人若到了散功边缘，可以转生谋取生机。你借腹督军夫人，但是没有消弭二少帅的灵魂，严格意义上你算是仁慈的，只是借来养伤，却没有剥夺他人的人生。”

“看来是真明白，小狐狸，什么事都能让你想明白。”沈夙离像是把她看到了眼睛里，俊朗的面上少有的堆着笑，满满都是宠溺欣赏，自觉给她倒了一杯水。

游泳之后，佟恩喝上一杯甜滋滋冒着泡的橙子汽水，笑容柔软，“不过，沈夙离，我总觉的哪里不对，你那转生之法，和阴胎转生感觉差不多。”

“就是差不多，吾予督军托过梦，让为吾建庙塑金身，也让他把沈二的名字改成吾的。”沈夙离双手抱胸，不羁的道。

佟恩震惊脸：“……”

“那个货……”忽然，沈夙离躬身，手指在扶手上点了一下，“原本的名字叫沈云宴，以你的思维不该为这等小事惊讶，你自己不是亲眼见证过百姓笃信龙王，其中自有督军的功劳。”

自上而下的。

一挫湿漉漉的乌发晃到佟恩眼前，她没忍住轻轻的拨弄几下，“我是在想，以后在心里，得喊他沈云宴，这样就不会弄混。沈夙离，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格外信任我？”

“是，你是吾的人，吾不信任你，该信任谁去？若你在知道这些秘密之前，或许还能有机会跑，现在只有将你栓在吾身边，才能放心。”沈夙离盯着佟恩拨弄自己发丝的手，嘴角隐隐上抬，最冥顽不灵的一颗心似乎被他撬动了，至少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心态定是动摇。

佟恩莫名心烦意乱，摸他发丝的频率不禁更多，“不管我知不知道，你都不会让我走，还不如参与其中，只要婚契还在，你出事我自没有好下场。话说，转生之法，需要修炼的时间格外漫长，二十年绝对不够。不然以龙之实力，你火车上不必求助于我，这次更不会被……”

不知觉的佟恩视线缓缓顺着他湿漉漉长发往下移，他的长发带着水珠。

柔软如水藻，飘逸似绸缎。

即便是打湿了依旧那么好摸，甚至看着质感更加矜贵禁欲。

头发真的很长，只是扮演沈云宴身份时会隐藏。

黑亮黑亮荡在白皙的白脚踝间，衬托的他的脚背白的发光。

又和脚趾上的红线，产生红与黑的碰撞。

佟恩好像明白了。

红线的来历。

似乎感觉到佟恩在偷窥，沈夙离的脚趾卷了卷，他伸手去捏佟恩的下巴想强行掰回，手却凝滞在半空中没有继续，“你乱看什么，上次的教训忘了？不怕吾挖你的眼珠子下酒？”

“不怕，你需要一个合作的盟友，你不过嘴上说的难听，其实既然信任我，与其自己孤军奋战，不如让我当你坚实的后盾。”佟恩一字一顿都说的轻柔，却莫名的铿锵有力。

有那么一瞬间，像是一只大锤重重的击打在沈夙离心房。

眼前的女子她是狡猾多变的狐狸，做的每一个举动说的每一个字都暗藏着目的，深思熟虑都是为了自己，可谓是精致利己。

偏偏沈夙离恨不起来，心脏难言的一片炙热。

将佟恩纳入怀里，重重的箍紧搂抱，“恩恩，你可知吾为何如此计较脚上的红绳？可能你聪明的脑瓜已经猜出这是桎梏吾的枷锁，但它是由吾族人之血所化，只要断一根，吾便会内丹自爆而亡。”

此时此刻，佟恩没有感动。

真心实意发觉，自己和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这个秘密比刚才的那些都致命，她肯定是演戏过头了。

不经意的，沈夙离嘴角扬起一丝她看不到的腹黑又诡异的冷笑。

姜还是老的辣。

小东西再聪明，不过是不到二十的少女。

“你……你不怕我加害你？”佟恩看着他冷白到透明的脚趾，不由自主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