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继阳忙站起身，专门整肃了一下衣冠，对老管家道：“本来还担心我家小恩，既然是在沈老夫人那，我自是放心，能有沈老夫人的青眼，全是我女儿的福气呢。”

周妍微微侧目，眸底闪过惊讶。

沈老太太也这般喜欢恩小姐，她才没到天河城多长时间。

*

佟恩醒来已经天亮，肩膀头子酸麻。

“不是吾说，你这身衣服，穿的不太正经。”后背传来了男人不羁的声音，腰腹的位置紧贴着滚烫手掌，一夜的暖意和踏实似乎都和这只手掌有关。

不想一早上就大动干戈，佟恩自洽适应被一个男人搂着抱了一夜，“哪里不正经，女校的校服而已，你的思想太陈旧。”

“作为弟马，别告诉吾你没发现上面的猫腻。”沈夙离把她衣领翻折，上面有三个红线绣的字。

佟恩扭头看了个大概，好像是个人名，“林梅……”

“是林梅英。”沈夙离看不惯她如同麻花般，别扭的姿势。

指腹向下轻扫，整排盘扣全都开了。

里面穿了件薄薄的白色里衣，佟恩面颊一红。

看到沈夙离戏虐之色，反倒没什么芥蒂的把外衣脱下，“嘶，倒是和林琼英的名字有点像啊，莫非……”

“是林琼英的妹妹，梅英的。”沈夙离丢给她一个，看你怕不怕的眼神。

死人的衣服一穿好几天。

不怕冤魂跟着？

佟恩耸了耸肩，摸了摸自己发酸的地方，“难怪我一穿，就觉得后脊梁凉凉的发沉，像是坐了个人，感情是有个冤魂。”

“林梅英被辰铮道士送去投胎，衣服上面仅存的是些许怨气，死的那般凄惨遗物基本带怨气，本该全都烧了才是。”

看她淡定的小表情，看来是真不怕，沈夙离面露欣赏，“我找裁缝重新为你做一身。”

“不必，把上面的字挑了，还能穿。”佟恩让沈夙离给自己一根针，随手记下把绣上去的林梅英三个字的绣线挑断。

没了名字，就不是冤死鬼选定的衣服了？

为了节俭都能掩耳盗铃。

沈夙离闲闲帮佟恩系上麻烦的盘扣，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勾起。

盯着那细长灵巧的手指，佟恩则不禁心头感叹。

手指长的人似乎一般偏灵巧范，平素她其实最不喜的就是衣服上磨人的盘扣。

他若绣花做女红，或者弹钢琴，弹棉花……

一定都是极好的。

想着想着，她把自己想笑了。

看着少女小白兔一般，梨涡浅浅的软糯笑着。

男人舔了舔下唇，“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没，沈夙离，我肚子饿了。”佟恩也不心虚，淡定的道。

早餐是南宫虔荣宝斋排队买的，丢出去的珠子也是他自己捡的，对沈夙离的粗暴倒没什么怨言，只是两人平时没多少话。

安静的吃完早饭，沈夙离指点佟恩坐轿子出去，“去吧，坐轿子回陆府。”

“恩姐，我们小楼所处的位置特殊，看似是天河城的核心地带，实则外界看不到，进出不坐轿子极容易迷失。”南宫虔跟佟恩在一起的时候，话倒是不少，和正常小孩无异。

佟恩颔首。

回头看了一眼沈夙离，进了轿子。

她走后，沈夙离还是命人做了两身校服。

和原来的款式一样，但料子用的是上乘蚕丝。

穿着舒适，却又不刻意彰显华贵。

周末，陆继阳课稅司放假，没有上班。

“小恩，吃饭了吗？”刚吃完早餐，陆继阳坐着看报纸，看佟恩回来十分欣喜。

佟恩实话实说：“吃过了，多谢阿爹关心。”

“是了，督军府的老太太让你留宿，怎可能不准备早餐，让你吃完回来。”陆继阳笑意盈盈。

佟恩：“？？？？？”

“老太太可是看上我们恩小姐了？想让恩小姐当孙女婿。”周妍穿着一身玫红色的旗袍，身形婀娜多姿，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花，在陆府她从未有过像今日这样容光焕发。

佟恩被闹了个大红脸，“周姨娘，你……你瞎说什么，沈家是何等贤惠，我一个瞎子，岂能高攀？”

“若一个人足够惊才绝艳，小小缺陷又有何妨。”

此时此刻，陆继阳是真心真意这样说，似乎连他自己都觉得将佟恩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