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年方十七的佟恩随奶妈南下省城云河。
夜已深,暴雨滂沱。
火车停在中途的隧道旁,防止汛期大坝坍塌。
空气里带着寒气。
作为盲女的佟恩只觉得一股清寒的潮气趴在自己的脊背上。
一只冰冷的手触上她的面颊,耳畔响起男人冷冽的嗓音。
“白雾笼月,龙王娶妻。生人避让,百鬼止步。”
“你是谁??”全身的血液逆流,佟恩惊惧到了极点,被寒气包裹的身体却动弹不得。
旋即她被什么卷到床铺上,鼻息间全是泛着苦味的血腥气,闻着像是中了什么剧毒。
冰冰凉凉的嘴唇吻住佟恩细长白皙的脖颈,那人言语不屑又轻佻,“吾妻,连自己的丈夫也不认识了?”
“你是龙君?放……放肆!我还未满十八岁生日,未到……时间……”
少女虽然眼盲,却有着一双如同茶色晶石一般干净澄明的双眸,美的惊心动魄。
沉默的时间不到三秒,空气仿佛凝固。
几根尖利的獠牙扎破她的肌肤,鳞片粗粝的长尾轻而易举的卷破佟恩的夹棉窄袄,“无需多言,为吾疗伤。”
“不……你身上有血腥气,必是重伤。你的仇家一定就在附近,我若高声呼救……”
佟恩话语未完,就被吻住了嘴唇,所有的声音都压在了嗓子眼,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唯有胸前的螭龙玉佩炙热无比,她绝望中扯了下来,往那东西身上塞。
“你以为把玉还吾,便相安无事?”那人嗤笑一声,冷冰的大手攥住佟恩两只细细的手腕,一吻落在了佟恩紧闭着眼皮上。
“想……看见光明吗?吾妻?还是说,你想一辈子做一个任人欺凌的瞎子。”
“呼——呼——”长时间的窒息令佟恩的肺部灼烧异常,难受的像是要炸开。
极力获取新鲜空气,无力说一个字。
威逼不成改利诱了??
她信它个鬼!
几乎破晓之际,整整三四个时辰那东西才停下折腾。
佟恩被消磨的去了大半条命,恨不得将那东西千刀万剐,却连下床的气力都无,“我欠你的都还还干净了,今后莫要再纠缠我。”
“吾妻,吾为你开了天眼。”
长尾的鳞片了无痕迹的扫过窗台,那声音缥缈而散,佟恩感受到它的气息消散,却不敢轻易放松。
手持盲杖在包间里挥舞几圈,才稍稍松口气。
躯体上撕扯般的剧痛令她难受,可陌生的火车包厢却很难令她真正放开哭出声,听着外头嘈杂传来的人声,她凭触感忍痛换上了其他衣裳,收拾了床上的残局。
摸索着打开车窗,伤心恼恨的把玉佩扔出去。
“恩小姐,你怎么把夫人留给你的玉佩扔了??”
吴妈看到佟恩把玉佩丢出去,差点翻窗出去捡,被佟恩紧紧扼住手腕。
抓住吴妈之后,她发现吴妈的手无温的像个死人一样,逐渐的佟恩发现自己模模糊糊看到了奶娘吴妈站立在侧的身影,“吴妈,我……”
她看见了!!
但,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整个车厢里其他的任何东西都不在眼里,唯有吴妈的身影渐渐清晰。
为什么呢?
“怎么了?恩小姐?”吴妈看佟恩面色不对,焦急的问。
佟恩舒了口气,恢复了一些理智,“那玉佩是娘她……给我定的娃娃亲,我来天河城,不就是想让她帮忙退亲。”
“那也得把玉佩交给夫人,铁轨旁都是乱石,不知砸坏没有。”吴妈把头一直往大雨中看,她是想从窗户下去的。
没想到火车慢慢的朝前行驶了,速度逐渐加快。
佟恩顺势把吴妈拉下来坐,“您怎么去了一个晚上才回来?”
“在林子里迷路了,刚走出来。”吴妈打了个呵欠。
佟恩瑟缩了一下,满脑子都是昨晚上被凌辱的画面,“昨晚上……”
刚要说,她的双目仿佛适应了什么。
吴妈的脸变得清晰了,这是她五岁那年高烧不退,造成了双目失明后遗症以后,第一次看清楚吴妈的样子。
“昨晚上怎么了?”吴妈警惕了起来。
列车上什么人都有,留一个柔弱少女独自在包厢里的确危险。
佟恩垂眸,“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