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胤禟避退左右侍从,独自喝起了闷酒。
他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怎么就被人抢走了呢。
若是个温文尔雅,会体贴照顾人的男人年岁大了些也无可厚非,问题是那个男人是老四。
别人不清楚老四,自己还不清楚?
胤禟额角溢出薄汗,老四这人最是喜怒无常,脾气又古怪的很,现在宠爱柚欢,以后万一知道柚欢是自己派去的细作,他的柚欢可能凶多吉少。
十八般酷刑、屈打成招,各种各样的刑法在胤禟脑海中回荡着。
胤禟打了个冷颤,肠子都悔青了。
“是爷害了柚欢,爷猪油蒙了心,让从小养到大的乖孩子去以身犯险。”
“爷悔不当初啊!”
一杯接一杯的烈酒下肚,胤禟脸上氤上粉意,现在木已成舟,要想保住柚欢,唯有从今以后切断与她的往来。
等柚欢生了孩子,自己再借用叔叔给侄儿送礼的名义给她一大笔钱傍身。
当然,这笔钱得从给胤禩结交大臣的经费里出。
八哥有大才,少了些银子必定也没什么影响。
他的柚欢太可怜了,待在胤禛身边儿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
都是八哥的错,若不是他让自己派人潜入老四身边,自己又怎会把柚欢送入虎穴。
“爷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啊,你咋这么惨啊,爷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知晓柚欢有了身孕,村里熟识的妇人都送来了贺礼。
村子靠近黄河,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送来的礼物中多是些鱼干、田螺之类的水物。
百姓间的情意格外真挚,远没有权力上层者之间的尔虞我诈,胤禛默默让苏培盛将乡亲们送来的东西记录在册,想着有机会在县太爷跟前念叨念叨这个村子,算是他对乡亲们谢礼。
黄河涨汛,冲垮了河堤,胤禛与胤禟前期所有的心血都付之东流。
疏通河水的法子行不通,必须要换另一种法子。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此次黄河决堤并无百姓伤亡,只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在迁徙过程中崴了脚。
胤禛这些日子格外忙碌,柚欢则在他身后,默默带领小院的下人们为在河边治理水患的男人们准备一日三餐。
国家大事之上她虽然无法参与其中,但可以在其他微小的事情上帮助胤禛。
或许上苍有好生之德,三个月后,水患被顺利解决。
回京之前,胤禛带着柚欢与胤禟一起在小院团聚了一番,算是临行前的庆功宴。
“四哥,爷敬你一杯。”胤禟握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颇有些古时侠客的豪气。“回到京城后,咱们可就不能这般亲近喽。”
两人分属不同阵营,就算此时亲近,回到京城后又会重新变为政敌。
权力斗争,无人可以独善其身。
一步错,步步错。
就算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位子,也会一边儿笑着,一边儿用最恶毒的法子陷害至亲兄弟。
“嗯。”胤禛颔首赞同,拿起竹筷夹了狠鸡腿放入柚欢的盘中。“汗阿玛已然知晓老八拉拢江南士子,你做好应对准备,老八是保不住的,你与十弟还可脱身。”
胤禛示意胤禟打开身前的锦囊,看到胤禟逐步阴沉的脸,他哂笑一声,又为柚欢夹了许多她喜欢的菜肴。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汗阿玛底下的暗卫无孔不入,倘若老九出了事,必定也会牵连柚欢。
毕竟,老九府上的亲信都知晓柚欢的过往。
更重要是,胤禟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仅生财有道,甚至通晓西学,对制造战车也多有研究。
钱袋子,人人都爱。
胤禛也不除外。
“爷,九爷临走前脸色怎么那么差?”柚欢杏眸睁起,刚刚用膳时她就感觉饭桌上气氛不对,回到寝室后疑惑询问胤禛。“难不成是遇到了难事?”
胤禛弯腰浅笑,双手攀在柚欢肩头处,嗤嗤笑了起来。
“没什么,就是发现了些有趣的事情,作为笑料写给了胤禟,顺便保护一个重要的人。”
“唔。”柚欢老实点头,乖乖地听着胤禛为她讲述这样做的利弊。“人家说一孕傻三年,这么简单的道理,妾身竟然还询问贝勒爷。”
涉世未深的少女在男人的谆谆教诲下明白了些许道理,男人比她年长,先一步感受世间冷暖,默默走了许久,才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