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人群中一双视线,对方突然低下头,露出来的一侧耳根子都红透了。
沈飞瑶弯唇,笑意渐深。
看样子也不是什么人都怕她的。
沈婉茹与自家表姐妹,也就是李家姐妹坐在一处。
她是郡主,按理说能独自一桌的,但她不喜讲究排场,随性得很,所以和李家姐妹坐在同一桌也没人说什么。
不过这个时候,沈婉茹的表情有些凝滞,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面前的那只描金瓷碗出神。
有人看出了她的心事重重。
“郡主,您怎么心不在焉的。”说话的是李家姑娘,李璟的妹妹李妤。
沈婉茹轻笑摇头,“没什么,就是想什么时候开宴…”
这似是而非的态度让李妤莫名,她悄悄看郡主一直盯着长公主那边,莫非…
突然,李妤收敛神色,拉着沈婉茹压低声音道,“表姐,你可不能犯糊涂!长公主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万不能和那种人搅和到一起,没得失了身份。”
平日里她在人前只会以郡主尊称,私下才会论辈分,喊沈婉茹表姐以示亲近。
而沈婉茹也是很好的性子,从不讲究这些。
此时却沉下脸,严肃道,“妤儿,你怎么能这么说长公主呢?”
“有什么不对吗?”李妤完全不认为自己理亏,反而咄咄逼人道,“外面都说她不遵妇道,毫无规矩,身为一国长公主当为女子表率,但她后院里全是用来消遣的男宠男妾,不修妇容妇德,当真是我辈之耻!”
“妤儿!”沈婉茹加重了声音。
同一桌上的人也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二人不好把事情闹太大,只能装作喝茶平静无事。
好容易挨过其他人的目光审视,李妤惴惴不安地拽着沈婉茹的袖子,声音中揣着小心,“表姐,我刚才说错了吗…”
别看沈婉茹脾气好,但她这个人原则性极强,在表姐妹中一直是说一不二的形象。
妹妹们要什么她二话不说拿来,同样的,妹妹们犯错她也绝对不会轻纵。
今日的事情的确是李妤错得离谱,要是被人传扬开来,她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李家太过宠溺女儿,让这些女孩子一个个长得不懂事不明理,若不是有沈婉茹拉拔一把,恐怕迟早闯出大祸来。
沈婉茹暗自叹气,依旧语重心长地同李妤讲道理,“你错有二。其一,不论长公主何言何行,你是臣女,为臣者该顺服恭敬!其二,抛去身份不谈,你只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便妄加评判,当真没有道理。”
一说起来,李妤觉得自己的确不占理。
可平时在家人身边娇宠惯了的人,一时半会也低不下头来。
看她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模样,沈婉茹想告诉她昭阳长公主当年的事迹,“长公主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当年…”
话没说完,上首的皇后娘娘开口了。
余翩翩讲话众人自然得耐心聆听,李妤因此错过了沈婉茹黯淡的神色。
“大家来都来了,不如各展所长,也好为赏花宴增添些乐趣。”
往日小宴也有这样的,各家公子贵女展示才艺,不拘泥琴棋书画,图的是一个高兴。
不过余翩翩看着沈飞瑶的眼神,让她总觉得对方如此安排是别有深意。
一群姑娘们热火朝天讨论要怎么表现自己。
谁知道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仇泓杰!
“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不才仇泓杰愿为殿下、娘娘…献上一曲。”仇泓杰涨红了脸,一时失语弥补之后脸色更红了。
像个熟透的苹果,沈飞瑶想。
余翩翩闻言逗沈飞瑶,“听听,你排在前头,我还是捎带的呢。”
“皇嫂少打趣我。”后者从容自若。
仇恩天天上门报道,沈飞瑶听也听说过仇泓杰大名。
他出来的时候,旁边的贵女公子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不难推测仇泓杰本人是没什么出众才名的,这一点和自己差不多。
她想看看这位其他人都不看好的仇公子能表演个什么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得了皇后首肯的仇泓杰反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黑不溜秋的陶土坨子。
细数数上面还有六个孔。
有人暗地里捂嘴偷笑。
大部份人没见过这是什么东西,看形状,与平常文人雅士们吹奏的乐器好像都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