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的帝都仁和医院住院部,正午阳光明媚,大家都在还好意思,只剩下枝头的蝉儿在欢呼雀跃的鸣叫。
金宝儿伏在臣锵的病床边上,不停的换着脸颊趴在手臂上,眼睛闭得太用力了以至于眼眶周围和眉头之间都挤出了皱纹。
后来慢慢有人轻拍她的背,像哄婴儿睡觉一样安抚着,她最终卸下这两日焦灼无眠的疲惫,慢慢陷入黑甜梦乡……
金宝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臣锵靠着枕头半坐着在看书,额头和小腹被重重的纱布包裹着也不影响他。
她看入了迷,还是臣锵先跟她说话的,“醒啦,我就这么好看?难道是裹着纱布更有气概?”他虽是逗她的调侃话,但说话间还一本正经抬手去摸脑袋上的纱布。
“你少自恋了,你现在丑死了都!”金宝儿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眉眼弯弯,嘴角微翘,两颊也染上绯红,但说出口的话还是硬的。
臣锵朝她勾了一下手,她挨着床边挪过去,被他虚抱在怀里,她索性也就半倚靠在床头半靠在他身上。
“饿了吗?”他撩开金宝儿额间的碎发,温柔的问她。
“啊?这么早?”
“不早了,已经五点多了。”
金宝儿这才发现自己睡了那么长时间,而且她脑子昏昏沉沉的,终于想起了自己睡前最重要的事情了。
她彻底变成了一片落叶,飘零无依。
一想起这她就难受,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
臣锵也注意到了,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问:“宝儿,不想吃我们晚上再说,没事的,都会慢慢过去的。”
“那你呢?真的放心你姐姐姐夫在敌人手里吗?”
她倚靠在他结实温热的胸膛上,情绪不高导致声音也瓮声瓮气的。
臣锵的手一顿,不再拍了,长叹一口气才接上她的话:“我相信臣钺和白世良能做到的,敌人对我了如指掌,他们当时的选择是被迫无奈也是一片关怀之心,他们会平安回来的。”
要么是英雄,要么是英烈。
但这句话他含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他见过太多了,自他成年起,身边的亲友、战友便一个个变成陵园里冷冰冰的墓碑。
可金宝儿不一样,她打小就在温暖的房子里成长在亮堂的教室里学习,她甚至可能还没有遇到过死别……他不敢去捅破她心中的美好。
在山里遇到的事其实没有多惊心动魄,完全是单方面的碾压,很遗憾被压制的一方是臣锵。
敌特近三十人,头目叫妖蝎,是邻国的少将级特务,之前臣锵在部队期间就多次跟他打交道了,但在两方角逐时,一直都是臣锵占上风了,妖蝎因此一直记恨在心,并视臣锵为眼中钉肉中刺。
臣锵去学校进修以后,就中断了与部队的联系,部队那边也一直跟妖蝎一党周旋,但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暗中派人调查臣锵。
这也造成了这几年妖蝎一党在暗处一直研究并伺机给臣锵下套,但他对敌人的近况一无所知,导致他们能利用外甥失踪一事设套并引臣钺和白世良上钩。
妖蝎本来只想套臣锵一个人的,但是在调查的时候意外发现他姐姐的个人信息被隐匿得比他的还干净!
这极大的勾起了他的兴趣,在向高层汇报后,损了两枚上等棋子才探出臣钺及其丈夫竟然是特殊部门的高层科研人员,主攻核武器的能源供给研究,手持大量研发资料数据,如今潜入华国十分艰难,但他们依旧不惜暴露几十枚暗棋也要将人劫回国去。
他们在山里做好了埋伏,臣钺和白世良不善武力,很快就落到他们手里,本来两人还用藏在身上的微型元素以同归于尽为威胁不让他们得手,双方在对峙周旋。
但臣锵进来山里虽是做好了有混子耍花枪的想法,但他轻敌了,万万没想到多年前的子弹竟然还能射中他,这竟是这么大一场鸿门宴,一进来就“玩”绝地逃亡。
臣锵中途也干掉了八九个敌特,但妖蝎比他想象中狡猾,采用车轮战来吊着他。
他死命挣扎了两天多,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加上没有食物还一直消耗体力,他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了。
臣钺夫妻提出自愿跟妖蝎走,但不能对臣锵下死手,最终他们同意了,他们掩埋牺牲的同伴后马上撤退,任由臣锵在山里自生自灭。
要问臣锵内心有没有愧疚?
这是必然的,但他曾经也做过很多次跟臣钺一样的选择,他知道身在囹圄的人其实只是希望获救者能活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