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春天,我十九岁,在外面漂泊了三年的我拉着一个行李箱回家了,那个时候也许是我人生中最衰的时刻了。南方的天气是温暖的,北方的天气依然寒冷,三年的流浪时光竟然抹去了我家乡的时令信息。
三月我居然穿着一袭薄裙,被大巴车司机无情地放在中原一个城市的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裹着厚厚的衣衫,只有我哆嗦着站在路边徘徊,风无情的抽打着我单薄的身躯,我瑟缩着如同路边的那棵瑟瑟发抖的小树苗,茫然中的我望着高楼林立,眩晕着竟然认不出回家的路。
打电话让爸爸来接我,爸爸以为我是臭美显摆才这样着装,三年不见竟然还拿眼瞅我,骂我奇装异服。我一生气不跟爸爸回家了,直接让爸爸开车送我去外婆家。
市区距离外婆家五六十公里,差不多快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们竟然无话可说,个个变成封了口的石像。三年的离别竟然没有拉近一点点儿我们父女之间的亲情。我不知道重生前这一世爸爸是真的无情,还是我太不懂事,我只知道心里蓄满了对爸爸的仇恨,爸爸也对我爱理不理。走进外婆家我抱住外婆泪流满面,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像是用哭来释放在外漂泊三年所受的委屈和无奈。
外婆看着我瘦弱的身躯,穿着单薄的衣衫,在外婆怀里跟筛糠似的,外婆心疼的拿出厚衣服让我穿上,然后把我摁往沙发上,拿了一条厚毛毯让我躺下睡一会儿,自己立马走进厨房给我做从小就爱吃的水饺。
那一天我吃的肚皮直撑,外婆还是往我碗里夹水饺,嘴里嘟囔着,乖!再少吃点!吃到肚里才能变胖。合着外婆看我消瘦想极速催肥了,我苦涩的笑了笑,“外婆,明天我还要吃水饺。”
那时侯感觉那一顿水饺也许就是我人生中最美味的食物了。
从那时起我就又在外婆家住下了,那个地方我是熟悉的,在那里读书两年,吃住两年,外婆宝贝似的照顾了我两年。外婆教我如何做人,如何处理生活中的问题,她告诉我,要坚强,要有耐心,要勇敢的面对生活中的一切困难。
妈妈的离世,外婆真的成了我最亲的人,我们一起聊天,一起散步,分享生活中的点滴,回忆过去的岁月。忽然有一天傍晚,外婆兴高采烈的从外面回来。
“小薇,在家里呆着是不是很无聊?听说蓝苑工业园区正在招聘员工,你要不要去试试,如果在这里上班,外婆就可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了。”
“外婆,是真的吗?”看着外婆期待的眼神,我兴奋地问。
“这个村子里好几个孩子去报名了,要不你也去试试,外婆舍不得你离开家了。”外婆说着眼神有些黯淡。我知道外婆是真的舍不得我再离开她了,她怕我在外面受委屈。
“好,明天早上我就去看看。”外婆说的对,在这里上班,我和外婆真的可以相依为命了。天天可以吃外婆做的饭了。外婆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吃完饭,稍微打扮了一下,外婆和我一起去那个工业园区。工业园是这个县规划的发展经济的一方天地,外婆家就住在工业园区旁边,县里大大小小的厂都被安放在这里,外婆让我去的是一个加工铝制品的工厂,据说我们喝的饮料那薄薄易拉罐原材料就是这个厂生产出来的。据说已经投产四五年了,效益不错,还在扩建厂房,扩大规模。
我以为要报名、面试、填表格什么的,谁知道人家一看见我,就问了岁数,问了学历。简单的问询后,来了一句。
“明天你就来上班吧!咱这里正好缺一个化验员,需要有点儿文化才能胜任。”
“好的。”原来这么简单明了。外婆比我还高兴,嚷嚷着回家包饺子庆祝一下。我讪笑,外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希望我吃好喝好、 身体健康罢了。
我又找到了工作。讲真,这里真的不错,安静的环境,远离喧嚣的人群,离外婆家又近,骑着电动车十来分钟就到了。一天八小时,上班很是清闲,大部分时间就是坐着玩。
这是铝加工,我是一名化验员,不用进车间。我的办公室就在餐厅旁边,我就用一台机器给他们化验铝中各种成分的含量。一组化验两三次,一班有四个小组,每次只用二三分钟。就是工资不高,可这个工作真的是清闲,空调屋里坐着真的是很舒服。当然我明白空调是伺候机器的,这台机器真的是尊贵,皇宫里的娘娘一般,温度过高过低都不作业了,也就是罢工了,我也是沾了机器的光。
除了工作那短暂的时间,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闲的是不知道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