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星有些走神。

他和陆玄晖分开还没一小时又遇见，确实太巧了。他又想起之前自己和对方说了要回去的，现在出现在这里……

他想他或许应该道个歉。

陆玄晖走到他的身侧，“世子在想什么？”

叶辰星回过神，侧过脸看向陆玄晖，“我在想，我应该和你道个歉。虽然迟了点，但之前骗了你，对不起。”

他这话有些没头没尾，陆玄晖却听懂了。

他目光平和地注视着叶辰星，“你我初相识，并不了解彼此，有所保留很正常，算不上欺骗。世子无需为此感到歉疚。

扪心自问，我也未对世子完全坦诚。我们就算扯平了，可好？”

叶辰星摇了摇头，“不是这么算的。”

对方的宽容不是他能心安理得的借口。

“当时你问我是否打算回去的到时候，我给了肯定答案，但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其他决定。这是主观说谎。

之后我也确实去了太液池畔。这是事实说谎。”

他停顿了一下，做了个不明显的深呼吸，“而我去太液池，是为了确认嘉柔公主的想法。

当时我想的是万一出了差错，我或许可以帮你一把。现在想来，隐瞒你、擅自插手你的事，这何尝不是一种傲慢。

而我会产生帮助你的念头，是为了偿还欠你的人情，从根本上还是私心作祟。”

他的声线平直，听起来十分冷静，“所以，我理应道歉。”

陆玄晖认真倾听完叶辰星的话，“我可以问世子一个问题吗？”

“可以。”

“世子觉得，知恩图报是一种过错吗？”

叶辰星嘴唇动了动，过了两三秒才发出声音，“……不是。”

陆玄晖目光沉静地看着他：“那世子又有何过错呢？”

叶辰星的心脏仿佛被人轻轻捏了一下，不疼，闷闷的，有种莫名的酸涩。

“我明白了。”他别开眼，抿了抿唇瓣，“谢谢……”

话未说完，他的声音忽然停住了，目光直直地看向正在快速靠近望仙楼的几个光点，眼里的情绪随之退去，浅色的瞳仁显出一种无机质的冰冷，“有人来了。”

*

来的是一队巡逻的禁卫，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到了望仙楼下。

“楼上何人，胆敢在此装神弄鬼！”一披甲军士在望仙楼下大声喝道。

四周空旷而安静，只有军士洪亮的声音在回荡。

军士又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转头吩咐：“留两人在下面守着，其余人随我上楼！”

“是！”

一行四人迅速登楼。

带头的军士手扶刀柄，气势汹汹地大步走来，“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陆玄晖微微移步，将叶辰星挡在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言语温和：“某大理寺少卿，陆玄晖。”

军士语气稍缓：“可有凭证？”

陆玄晖从腰间悬挂的银鱼袋中取出鱼符，“鱼符在此。”

军士接过鱼符，检查一番后双手奉还，然后退后一步，抱拳行礼：“卑职左威卫旗下羽林校尉李有光，见过陆少卿。冒犯之处，望请见谅。”

陆玄晖回了一礼：“李校尉职责所在，何言冒犯。”

李有光又抱拳行了一礼，挺直身板，眼神落在他的身后，“敢问陆少卿身后是何人，为何遮掩形容？”

“是我。”叶辰星摘下兜帽，“叶辰星。”

他走到陆玄晖身边，神色淡淡，“没有凭证。”

李有光听到他的名字，脸色就变了，听到他后面的话更是面泛苦意。

他这样在宫里当差的武将，其实不怎么怕朝中大臣，特别是文官一流，但最怕的就是像叶辰星这样圣眷在身又不讲道理的贵族子弟。

他单膝跪地，垂下头颅：“卑职不知是叶世子，言语冒犯，请世子恕罪！”

其后的三名羽林卫反应慢一些，面面相觑，跟着单膝跪地：“请世子恕罪！”

“起来吧。”叶辰星视线在四人身上转了一圈，眸光清冷，“你们来此何事？”

李有光站起身，双手抱拳：“回世子话，卑职带队巡逻时遇到一个神色慌张的内侍。

按例询问时，那内侍似乎是被吓狠了，就只会翻来覆去地说望仙楼闹鬼。

卑职担心是有人作鬼，故来巡查。”

他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