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眼前的凄惨景象,辰九儿不住地叹气。
“他们好可怜呜呜呜……”
她低下头往身侧一看,正对着金童那对水汪汪的蟾蜍大眼,逗得她哀也不是,笑也不是。
“我们去找城主,看看他究竟长没长心肝。”
九儿一路往北,来到了城南尽头,被一堵乌漆麻黑的高墙挡住去路。
这墙是用精铁锻造,上面刻印了许多符号,用朱砂一一描过。九儿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大门,于是掏出油伞准备飞过去。
可就当她踏着油伞,飞近了的时候,墙的正中央忽然闪出一道雷光,九儿受这道雷的影响,法术失灵,直直掉了下去。
“小心!”金童焦急地喊。
情急之中,她从五行袋里抽出山海图,这张丝帛将九儿托了起来,减缓了下落之势,最终稳稳地将她放在地上。
“那是什么东西?”
辰九儿仰头看去,那东西乌沉沉的,几乎跟这堵墙融为一体,仔细看时,才能发现有一截凸起。
金童说:“像是个大水牛的角诶。”
“没听过什么牛角能有这么大威力啊,”九儿皱眉思索着,“这东西我好像在哪见过……”
九儿没想出来,暂时撂开不管,她踏着油伞又小心地试了一次,可仍旧是这样,只要一靠近,牛角就会放出雷光,让她法力失灵。
“没办法了,只好换条路。”
天色越来越暗,从这里依稀可以看见灯火通明的城北,而南边则是一团漆黑,死气沉沉。
不过,唯有一个地方例外。
西南方向火光冲天,铿锵的打铁锻造之声连绵不绝。
“那边就是冶炼场吧?从城外进来的原矿石肯定是送到那边去了。”
听金童这么说,九儿也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走,去那里找个人问问路。”
刚走了两步,辰九儿却又停下来。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流光溢彩的金丝软甲和碧鳞锦缎,觉得实在太过扎眼。
于是她转了个方向,溜进一家布庄的铺面。布庄早就关门大吉,房门都缺了半扇,里面的陈设东倒西歪,像是匆忙离开,连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样子。
九儿倒腾半天,找到一套灰蓝色的粗布短褐。这店铺不知道空置了多久,衣服都霉烂了。
这套短褐和裤子并不合身,九儿只好另外拿一匹布撕成布条,绑在腰、腕和裤腿的地方。
她摘下自己的头钗和发绳,抓乱头发,随便从柜子上拿过一截红绳绑了,又往脸上和身上抹了许多灰,真活脱脱一个小乞丐。
金童指着她大笑:“小叫花小叫花!”
九儿揪他过来,往他身上套衣服,“我也给你扮上。”
金童连忙从她手里挣脱,一边笑话她,一边跳回五行袋中。
九儿也没再纠缠,她又翻箱倒柜,找了一双还算完整的草鞋靸着。
她将自己的东西装好,只剩下五行袋这个小荷包,跟之前一样放到衣襟的口袋里,两手一甩轻装上阵。
离开之前,她掏出一贯铜钱摆在账台上,说道:“也不知老板日后还回不回来,但这就不算我不问自取了噢。”
*
冶炼场也是一座巨大的广场,跟矿洞出入口的广场呈对称之势。
然而跟矿洞那边的荒凉不同,这里有层层重兵把守,还有兵卫来回巡逻,监管这些冶炼工人。
金蟾从衣襟里冒了头,说:“诶,你看你看,运进去的是原矿石,运出来的车都是装的一箱箱贵重珍宝诶,怪不得这么多人守在这里了。”
九儿深深叹了一口气:“可怜万金手中过,今宵温饱不得知。”
金童说:“大概,这就是为什么要把城南给封起来吧,真是作孽。”
“孩子,你在这儿做什么?”
金童一听见陌生人的声音,头一缩就溜了回去。
九儿转身,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伯,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朝她走过来。
“你是从哪儿来的?”
九儿回答说:“矿洞那边来的。”
“噢,”老伯又问:“你到这里来找什么?”
就在她思考编什么理由的时候,老伯问:“你家大人还在吗?”
九儿顺势摇了摇头,也不多话,做出一副凄苦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不必解释了。
“唉,”老伯叹了一口气,果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