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加仁挺吃惊的，吐出一口烟，居然笑了笑：“祝贺你，难为你还能想着来看看我。”

郑毅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周书记，其实我还有点事情想问你。”

周加仁目光里的感激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声音也变得冷淡，冷淡中还有一丝嘲讽：“想知道什么？”

郑毅忽然笑了笑：“周书记，我不是纪委的人，所以我不会问关于案情的事。我只是想问一件事！”

周加仁目光中的嘲讽更甚：“你想问什么？”

郑毅的眼神似乎要凝固了，一个字一个字地道：“马芳芳是怎么死的？”

周加仁的目光也凝结了，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她是自杀的。”

郑毅紧紧盯着周加仁的眼睛：“你有个笔记本，笔记本丢了吧？”

周加仁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却是不肯再说出一个字。

郑毅用淡得不能再淡的口吻道：“那个笔记本现在就在我的手上。虽然你不承认，但是我知道，马芳芳并没有自杀。我想，当你闭上眼睛的时候，你会不会想起她死前的样子。”

周加仁垂下了头，郑毅这时已经站了起来：“周书记，坦白吧。扛下去，没有人会替你出头。每个人担心的只是他自己。你的觉悟比我高，自己想想吧，当你接受一天数次的盘问，当你坐在这里被强灯照着无法入睡，当你热得全身冒汗，当你渴得嗓子里冒烟的时候，当你连挠个痒痒都要喊报告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到在这里守口如瓶的你所遭的罪。刘士明，他还在想着法子升职呢。做人总是要为自己想想的，以前，你或许还会抱有一丝幻想，但是那个笔记本早已经注定了一切，如果再负隅顽抗下去，结果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明智一些呢？”

当乔卫明考察回来的时候，周加仁已经全部交待了，由于事关重大，不仅仅牵涉到向阳县的不少人，还有市里的一位副市长，罗万良拿捏不住就等着向乔卫明汇报。

在乔卫明的办公室里，罗万良详细地作了汇报，乔卫明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向阳县县委书记刘士明是尉天勤的人，而副市长刘汗青也是他的铁杆追随者，这么一动的话，无疑又是一次与尉天勤硬碰硬的较量。乔卫明有点拿不定主意了，如果是在这次考察之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两人拿下，但是这几天的考察，省委书记贺子健跟乔卫明聊到了反腐的一些工作，不是不反，而是需要有策略地去反，反就要反得彻底，反个实在。乔卫明对于贺子健的这段话，在理解方面有些举棋不定，什么叫有策略地反？什么叫反得彻底？

对于省里的一些动向，乔卫明略知一二。对贺子健的尊重并不仅仅因为他是省委书记，陆书记，在陆书记的数任秘书中，乔卫明不是第一位，也不是最后一位，但是最有影响的、与陆记关系最深最密切的就要数陆书记的这位同乡贺子健了。可以说，贺子健每走出一步，其背后都有陆书记的影子。

乔卫明问他是想沉下去，还是走上来。

从感觉上来说，乔卫明是更希望能够到里去工作的，但是在京城，什么不多，就是干部太多，继续留下来，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所以乔卫明借鉴了贺子健的成功之路，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安排会是到海安省的一个贫困市任副市长。但是他知道，到贫困地区工作，虽然有可能会遇到很大的挑战，但越是这样的地区也越容易出成绩。事实也证明了他的判断，在他的努力以及陆书记的登上高位后，也已经是件了不得的事情。这里面也有省委书记贺子健的调度安排，大家都曾服务过一个人，所以在关系上还是很密切的。

贺子健到海安省任职的时间也并不长，三年时间，这三年里，经历了什么，乔卫明略知一二，，贺子健略胜一筹，目前两人处于一个相对的蜜月期，除了在一些重大问题上有意见上的分歧以外，并没有什么负面传闻，这足以证明两人已经就某些大方向达成了共识，相对平衡，但是这个平衡也很容易因为外界的因素而被打破。

凤阳不是什么大市，无论是经济还是地理位置都没有特别之处，抛开是海安省的一个地级市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人去关注的地方。但是对于政治来说，凡是辖区之内，都是必争之地。尉天勤就是峰的人，当初在凤阳市市委书记的人选上，就是贺子健和峰的一次对决，这次对决以贺子健胜利而告终，尉天勤饮恨继续做他的市长。在这种背景下，乔卫明认为，贺子健不赞成他过多地动用反腐这把利剑。剑是凶器，杀人的时候也容易割伤自己。官场如棋，却又不如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