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毅沉默了一阵子,问道:“你确定?”
“不信就算了。”周涛楞着通红的眼珠子,一拳砸在桌子上,居然把桌角都砸下来一块。
郑毅当即道:“这么说的话,确实有问题。现在我们需要确定的有两个问题,第一,害死你父亲的人是谁,第二,为什么要害死他。”
周涛咬牙切齿道:“除了马旭东还会有谁?他跟我爸一直都不和。”
郑毅正色道:“周涛,我需要提醒你,你父亲的仇要报,但要有方法,不能意气用事。”
“郑书记,马旭东的势力很大,上面有人,下面也有人,你确定要趟这个浑水?”周涛虽然义愤填膺,但脑子却是清醒得很,如果他是一个冲动的人,也不会等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郑毅淡淡一笑:“我要是怕,干嘛来找你?”
“郑书记,我就问你一句,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马旭东不给你面子吗?”周涛的问题很犀利,直接拷问着郑毅的灵魂。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郑毅停顿了一下,无比坚定地说,“我不希望我迈不过这个坎。”
周涛笑了起来:“我还真担心你会说出因为正义,太假大空了,也不是你一个村书记能弘扬得了的。你很真实。”
周涛身高一米八往上,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没想到心细如发,郑毅就觉得自己有点小看他了:“周涛,介意我问问你是干什么的吗?”
“退伍前是侦察兵,这两年跟战友做点小生意,吃不饱饿不死。”周涛略略有些惆怅地说,“说难听点,其实就是散混。”
简单有个了解之后,郑毅道:“周涛,你也知道马旭东有些势力,所以这事我们不能大张旗鼓地干,我琢磨了一下,光凭你父亲生前得了肝癌这事,还没办法确定他是被人恶意谋害,而且人已经下葬了,更是死无对证,所以我们要确定,那晚你父亲和谁在一起喝的酒,只有找到当事人,才有可能有所突破。”
周涛拧着眉头道:“和我爸一起喝酒的人我倒是知道,但他们跟马旭东都是一条线上的人,不可能会告诉我真相。”
周老根因为喝酒,在回家的途中遇到所谓的意外,属于照顾不周,所以在场喝酒的人都给予了一定金额的补偿,有一个算一个,一共三个人,每人都送来两万的赔偿款。令郑毅意外的是,这三个人里根本就没有马旭东,甚至连王富贵都没有,倒是有一个黄新虎,另外两个人都是村里的庄邻。
郑毅对黄新虎的印象就是胆小怕事墙头草,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么个老实巴交的泥人儿会跟谋杀有关。
“他们怎么说?”
周涛说了那晚的事。
周老根喜欢打麻将,那天下午闲着没事,三四点的时候,一个老牌友约他,周老根觉得反正没什么事,就叫了黄新虎去了,一直打到快十点才结束,后来就去保林家的饭店吃了晚饭。
据那三个牌友说,那晚周老根赢了不少钱,心情很好,四个人喝了三瓶白酒,一坛黄酒,当时都喝多了,黄新虎吐的一塌糊涂,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另两个人的说法如出一辙,周涛也问了保林,保林也说他们确实喝了不少,至于周老根喝了多少,他没在意,反正周老根走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不过看起来他并没怎么醉,因为最后账是他结的,所以记的很清楚。
郑毅的眉头紧紧皱了起:“你找过他们没有?”
“找过,没结果。”周涛也是一筹莫展,这事只要黄新虎等人一口咬死了,神仙来了也没办法,毕竟在周老根的体内确实是检测到了酒精。
郑毅想了想道:“你是当事人,如果他们被下了封口令,或者被别人授了意,肯定不会跟你说实话。我们换个思路,你爸做了这么多年的书记都没事,现在突然遇害,这里面就有蹊跷,他们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样很奇怪,要说我爸虽然个性强了点,但在村里一直公平公正,从来没为自己和家里争过什么,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们这么干的理由。”郑毅开动思维,让周涛感觉到郑毅不是跟他闹着玩,无论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在弄马旭东这事上,两人是一致的,于是也说出了自己的推断,“我怀疑我爸是发现或者抓住了马旭东的什么见不得光的把柄,很要命,所以才会招来横祸。”
郑毅精神一振:“马旭东都有哪些产业?”
“卧龙砖厂,沙场都是他的。”周涛有些犹疑,“这些都是正当产业,哪怕里面有些不规矩的地方,也不足以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