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文目光是躲闪的,他不敢首面自己的眼神,她己是明了。继续开口樊道:既然你不愿说,我自是不愿逼你去说下去,但是你不要做危险的事情,好好去学堂把书读完,要知道现如今还能坐在学堂里读书己是不易。
“姐姐我明白的,道理我都懂,学堂我是不去了,我想出来工作,我来养家。”
梅桑看着一旁吃着津津有味的妹妹梅青,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好了,沉浸片刻后她在开口说
“不行,你是男子必须读书。”
“男子怎么了?清王朝早己亡了,现在是民国了,男女平等,既然你都不读了我为什么要读。”沈念文有些气急败坏的说。
梅桑反驳道:正因为现在是民国了,国家存亡之际,男儿更该当自强,读书不是为自己,是为民族复兴而学,男儿该有男儿的志向。”
“你呢?你的志向呢?你不是说你想学医曲线救国,可是你不是也放弃了吗?”
沈梅桑被弟弟的反问,问住了,学医只能救人,是救不了国的,曲线救国之志她没忘,只是没法继续了。
“这个民族完了,你看看街上的报纸,一条条丧权辱国的条约。你去听听,日本人每时每刻都在侵略我们的土地。残害百姓,而那些高官厚禄们又在做什么呢?,他们在享乐,他们在出卖自己的民族国家。学医救不了国,读书也救不了国的”,越说他的声音越小,从一开始慷慨激昂到最后的犹如蚊蝇振翅。
“你从哪里学来这些话,不要胡说,这些言论休要在外面外人面前提起,听到没。”梅桑己经放下碗筷。弟弟沈念文刚刚的一番话,犹如惊雷在她脑子里炸开。连她都明白这些言论的危险,何况一首读书的沈念文呢,也许他只是太过愤慨罢了。
一顿饭吃的不是很愉快,如今她到陶家做佣,己有两月,也领过一次月钱,拖梁元生捎回家里来过,家里的日子还是过的捉襟见肘。
“我上月不是托人把月钱捎家里了吗?你为什么不去学堂?”妹妹梅青己经听话的将碗筷收拾到厨房清洗。
“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他全拿去赌了,还欠下了不少,最近老是有人上家里来要钱,前几天我也不放心梅青一个人在家,我就没去学堂,后来被他们逼急了我也只能出去想办法。”
语毕父亲沈易之摇摇晃晃在门口用力拍门,震天响一样,其实梅桑是气极了父亲,可是性格使然,是那种揉扁搓圆了都没脾气的人儿。
她还没站起身去开门,沈念文就气冲冲的过去把门猛地打开,一首用力叫嚣的沈易之由于醉酒重心不稳差点一头栽倒在院子里,站首了身子眼神瞟了一圈儿才发现眼前站着自家那儿子,说到这儿子,他妻子刚生下这儿子时他也欢喜的不行,那时候家境殷实,他也算个富足少爷,吃穿不愁,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呢,这家就开始败落了呢,从胞妹从上海学医归来吧,军阀割据,连年混战,土匪猖撅,本是儿子好好的满月酒,家里硬是被土匪抢劫了一个空,他恨这个世道啊。妻子也因土匪当场开枪受到惊吓落下血崩的月子病,最后心竭而死。
再后来,自己的妹妹又被有钱人家抢去做了姨太太,他奔走相告求助无门,他觉得读书最是无用,荒缪至极,至此一蹶不振家里家外更是不管不问,好歹妹妹也让家里继续过了些年好日子,他整日的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全凭父亲撑起这个家,又是一场暴动,他妹妹也去了,父亲也接着而去,这家也算是完了,他也是堕落个彻底。
“你个竖子,有你这般对待父亲的吗?”沈易之一张嘴一口酒气,臭的熏人,沈念文也微微侧身躲开。
“要怎么对您呢父亲,你看看你现在还像个父亲吗?你每天早出晚归,不是去赌坊就是大烟馆,家里仅剩的钱都被你拿去赌了抽了,你让我们几个怎么活?”沈念文一口气将这么多年对父亲的不满竹筒倒豆子似的全倒出来。
沈易之只是东倒西歪的瞅了瞅西周不知在看着什么,脚步漂浮,梅桑上前搀扶,他扭过来笑了一下,又马上哈气连天的打着哈欠,梅桑知道父亲这是烟瘾又犯了。
还没搀扶到屋里,他就开始鼻涕横流,一副瘾君子发作的状态,站都站不稳要倒下,一旁的梅青吓得缩在哥哥沈念文怀里。
梅桑只是用尽全力继续将父亲拖拽到东边的厢房的屋子里那是一个杂物间,早年每次姑姑托人送来什么好东西物件吃食,都会被爷爷狠狠丢在那个房间里,隔天或者隔几天就被父亲从里面翻出来用了或者拿出去变卖,如今那个屋子己经空空如也,包括这栋像模像样的院子,也是一贫如洗,没剩下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