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最初的懵逼之后,魏晏用一天的时间大概摸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现在身体的原主人名叫章辕,是xx大学法学院的学生,人际关系优秀,无不良嗜好,典型的三好学生。
在摸查自己现状的同时魏晏也尝试了联系地狱,不出意外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包括返回地狱的通道魏晏也一并失去了感知,一夜之间,魏晏从一个吃公家饭的公务员死神变成了流浪街头的野生死神,怎一个惨字了得。
除了返回不了地狱这个头等大问题,魏晏还有一个困惑。
他为什么替代了章辕?
他最开始考虑到的可能是原本的章辕死了,他以魂穿的方式顶替了章辕,但这想法很快就被他自我否决了。
章辕身体健康且没有任何自杀的理由,况且他是在大学的阶梯教室醒来的,总不能人上课上着上着就归西了吧。
还有就是真正的章辕去哪了?如果章辕真的死了魏晏应当是能看到他的灵魂的,可从魏晏睁开眼的那个瞬间开始魏晏就没有感受到过章辕的存在,就连这具身体也是,没有半点章辕灵魂残留的痕迹,仿佛这具身体一开始就不是章辕的一样。
返回地狱遥遥无期,章辕的踪迹无从得知,魏晏倒也不着急,他正好可以去处理一些私事——他要回自己曾生活过的地方寻找逐渐模糊的记忆中的一切。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
这不是有人在诵经,而是章辕的手机响了,第一次听到这个铃声的时候魏晏是无语的,居然真的会有人用道德经作手机铃声。
接听的界面上写着“白言翡”,这是章辕舍友的名字。
“章哥,你找导员请假了?”
“嗯,有点事要去处理。”
“哦……一路顺风,兄弟们等你凯旋。”
寒暄了几句之后魏晏挂断了电话,不得不说章辕的人缘确实不错,他请个假舍友都能专门打个电话送行,就是这个祝词有些奇怪,凯旋?正常人送别会说这种词吗,未免有些中二了,不过魏晏只以为这是学生间搞怪的黑话,也没太把这种小细节放在心上。
从校园离开,魏晏打车到高铁站赶上了最快的一班高铁,坐进高铁软座的那个瞬间魏晏却有些退缩了,生与死之间有大恐怖,一字之差即为天堑,是谁都没有资格跨越的天堑,身为死神的他更是如此,他此去不是以游子的身份衣锦还乡,再见亲朋时他是否还有开口的资格?
魏晏侧头望着高铁外飞驰的风景,欲言而忘语。
哪有所谓的神明,皆是脆弱的人。
华夏的高铁真的很快,兴许只比思念慢上一分,四个小时候后魏晏再次回到了那座滨海小城,驻足高铁站口,魏晏深吸一口气向外走去,近乡情怯,可再怕也得往前走,魏晏不能放任他的记忆归于虚无。
……
“你记错人了吧,这里没有叫魏晏的。”
“没听过,你要不去问问别人。”
“魏方源家的孩子?老魏家不是一直只有一个女儿吗?”
魏晏在街角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跑遍了街坊邻居,却没有一个人认识“魏晏”,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可他明明就站在这!如果魏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那他是什么,幽灵么?!
“啪!”
台阶的一角在魏晏下意识的加力下被握碎了,魏晏长出一口气,抬手揉开了皱结不散的眉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愤怒还是恐惧,也许两者都有。
我当年总是宅在家里不出门,街坊们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魏晏自我安慰式的想着。
问过了街坊们,魏晏马上就要去见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了,他有些犹豫和畏惧,如果,如果,连他们都忘记了“魏晏”的话……魏晏狠狠的掐了自己手臂,他告诉自己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魏晏找到了小巷深处那栋充满年代感的赫鲁晓夫楼,这种以廉价出名曾解决了大量莫斯科居民的生活居住问题的样板式楼房在八十年代大量引进华夏,他们一家在这里住了足二十五年有余,直到上大学那年他才如愿脱离这个他过去心心念念想要离开的“束缚”了他的小天地,可如今多年未见,破旧斑驳的楼表也显得格外亲切。
站在那副有些掉色的倒福字前,魏晏最后整理了一次仪容,舒展了有些僵硬的手腕,略微颤抖着敲响了外门。
“来了……请问你是?”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