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是鑫土集团穷经理挖墙脚,家外养花案呀……”站在四楼法庭大门前楼梯口的季怡瞪眼惊叫,她两只小手一边抖动着怀抱的一摞卷宗,一边不由自主地打断了她面前龚铮的回忆。
龚铮抬眸,他深沉的回忆目光顿时有些诧异,不明白眼前的季怡是怎么知道这个案子的,禁不住疑惑地看着季怡,然后笑着问:“诶,季法官,不会是上午我们四楼的法庭审判,传音到你们五楼法庭吧?”
他逗趣的声音诙谐又风趣。季怡小脑袋一歪,目光清纯地看着他,甜甜地说笑:“不需要传音,也不用听墙角。”然后晃着怀抱的一摞卷宗,笑语晏晏,“鑫土集团女总是本姑娘的闺密,可想而知嘛。”
“哦,是这样啊……”龚铮目光思索,他头点点,“嗯,难怪啊……”他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朝面前的季怡微微一笑。
季怡跟着笑了笑,她忽然觉得在龚铮面前说鑫土集团女总是她的闺密不妥,不是啥防火防盗防闺密,而是感到她一个法官和鑫土集团女总是闺密,会让人去瞎想,也就不提鑫土集团女总还是她大学同学的事。她瞥眼龚铮手里的卷宗,想到龚铮上午审判鑫土集团霍广亮挪用货款包养小三案来,于是她秀眉微蹙,问道:
“对了龚法官,鑫土集团那个穷经理家外养花案开庭前,你们召开各方的庭前会议没有?”
她问的温婉,意思是霍广亮挪用巨额货款包养钱朵朵案,在州江影响大,法庭开庭前要是召开庭前会议,公诉人也许会发现指控霍广亮包养钱朵朵构成重婚罪的证据不足,指控钱朵朵构成职务侵占罪的罪名有错,就不会在法庭最后被女律师蒲素打了个措手不及,龚铮也就不会因蒲素提前订了中午返京机票的事为难。
龚铮听明白季怡问的意思,面对季怡期待的眼神,他表情凝重,头摇摇:“开庭前没召开庭前会议。”季怡小口微张,“哦”了一声,不解地看着他。他目光转向自己左手里的几本卷宗,接着道出实情:
“上星期,庭里通知检察院和被告人家属,确定这个案子今天上午开庭。”语速不紧不慢,“昨天下午下班前,被告人霍广亮的妻子才向法庭确认,请的是京城律师,还说律师今天早上八点准时飞抵州江,能赶上八点半的开庭。”
“噢……”季怡眸光思忖,她小脑袋点点,“原来京城律师今天上午是踏点来开庭的呀,那龚法官你们上午开庭前,是没有时间召开各方的庭前会议啊……”错愕的音声偏低,“这样的话,你们各方在开庭前,就没能进行沟通和协调,人家京城律师提前订了今天中午返京的机票,龚法官不知道,就不为错嘛。”
“唉,是我考虑不周。”龚铮叹口气、头摇摇,他目光深沉,“昨晚我在制订今天上午的审判预案时,只考虑辩护律师来自京城,却没考虑到人家京城律师的行程,就私下把这个案子一个工作日的审判,缩短为半个工作日,更不该出现‘拉堂’……”
他自责的音色低沉,然后眼睫微垂,楼梯间玻璃窗上射过来一束束斜阳,照到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在他眼底落下了一片暗影。季怡知道他这是在反思,她满眼流露出敬重的眸光,情不自禁地宽慰道:
“龚法官你上午开庭出现‘拉堂’,是你缩短了这个案子的审判期限所致嘛。”宽慰的语气柔和又感慨,“为的是节约司法资源,减轻当事人的经济负担啊……”
她赞叹这儿,面对龚铮抬眸,她眉宇间又尽显女人的柔情,接着说:“我们上午的案子原定九点开庭,八点多时,原告打来电话,说从南岩县来州江的途中,班车出了故障,不能在开庭前按时到达。”
“后来呢?”龚铮眉头微皱,问了一句。季怡眸敛敛,如实地道来:“原告十点多才到,说班车出故障后,修了个把小时才修好。钟庭长和我考虑到原告从外县来打官司不容易,当即就开庭。”她语气轻柔,然后两只小手怀抱着的一摞卷宗在龚铮面前抬了抬,“这不,也‘拉堂’了嘛,才让我们在法庭外相遇呢。”
龚铮一边腼腆地看着眼前的季怡,一边深情地说:“季法官你们上午开庭要是不‘拉堂’,下午就要再开庭。”他顿了一下,“那样,原告下午有可能就赶不回老家,晚上就要在州江吃住,就要多花钱。”
“嗯……”季怡头又点点,她眸光深深,“就是考虑到这些情况,为避免原告来州江打官司多开销,我们上午开庭才‘拉堂’到大中午。”她面对龚铮欣赏的目光,接着感叹,“咱们开庭‘拉堂’,是提高审判效率,也是在节约司法资源,减少老百姓打官司的支出,让老百姓尽早从打官司的困惑和煎熬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