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
大年刚过去没几天,年味还未消融,如同房檐上厚厚的积雪。
贩夫走卒肩挑手提,将年前储备的多余的粮食运到街上贩卖,大多都是一些易于保存的食材。
街道上,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缓缓行驶,周围拥簇着八名护卫,缓缓停在了兵部尚书府的门前。
车夫撩开车帘,穿着墨色蛟龙袍的君绍景弯腰下了马车,然后亲自伸手将谢琬扶了下来。
许是天气太冷了,谢琬的脸颊像是抹了胭脂,添了一抹殷红。
“王爷,咱们进去吧。”
谢琬含情脉脉的抬起下巴看向景王。
君绍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便拉着她的手往台阶上走。
就在此时,路边又停下来一辆马车,这辆马车要比景王府的大上一辈,四匹马拉着,后面跟着许多丫鬟,排场看着可不小。
欧承宣和谢雪雅一前一后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台阶上的谢琬跟景王。
景王在场,欧承宣自然不敢乱讲话,他和景王虽然是敌对势力,但是景王毕竟是皇子,他可不敢造次。
然而谢雪雅却不这么想,这里毕竟是自己娘家,谢庆年也在家中,景王就算在厉害,到底也是个做姑爷的,又能拿她怎么样?
“呵呵,这不是我那好姐姐么,今儿初六回门,怎么坐着这么破的马车回来?”
谢琬听了她的话不怒反喜,又可以虐这二货了。
不过她一转身,看见永宁侯府出行的排场,着实诧异了一番,因为在她的印象里欧承宣家道中落,虽不至于饿死,但是也没有多少存银。
这么大的排场,这么多的侍女,欧承宣是如何负担得起的?
她曾听闻景王说过,巡防营扶着京城安防,一般是捞不到什么油水的。
“王爷,她说咱们家马车破,你不说点什么吗?”
谢琬眨了眨无辜的眼睛,但这三分我见犹怜的模样看向君绍景。
君绍景对‘咱们家’三个字十分满意,他当即冷冷斜了一眼谢雪雅,沉声道:“这辆马车乃是皇上赐予本王的,怎么,你瞧不上?”
就这一句话,顿时便让谢雪雅噎住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皇上赐的自然是很好的……”
“那就闭上你的嘴,再有下次,本王定不饶你。”
谢雪雅缩了缩脖子,眼神带着怨愤低下头。
君绍景和谢琬携手进了尚书府,谢雪雅在他们走远之后气的直跺脚,埋怨道:“你怎么都不知道帮我说句话!”
欧承宣摊了摊手,“你想让我顶撞皇族?”
谢雪雅咬了咬牙,心里更气了,说到底她嫁的人怎么都不如谢琬,此刻竟是有些后悔当初的死心塌地。
“哼,真是窝囊!”
说罢,谢雪雅气冲冲进了娘家的门。
欧承宣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
入了府,谢琬先是和君绍景一起去寻谢庆年问安,不多时谢雪雅和欧承宣也赶到,一起奉茶,说了点吉祥话。
为人父母,谢庆年自然是包了些许红包,这让赵氏在一旁瞧得心疼。
自从女儿出嫁之后,谢庆年便削减了她的用度,而赵氏也没法借着富养女儿的理由问谢庆年要钱。
大年当晚,赵氏因为被谢庆年撂在家里,她便负气去了永宁候府过年,第一天谢雪雅十分热情,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第二天,谢雪雅毕较热情,准备的大多都是荤菜。
可到了第三天,永宁候府的饭菜寡淡起来,谢雪雅对她的态度更是冷淡了不少。
而第四天的时候,饭桌上甚至出现了剩菜,赵氏心里凉了半截,她知道谢雪雅这是要送客了。
那是,赵氏才懂得什么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原本赵氏是想在永宁候府住到谢庆年过来请她回去的,但是第五天的时候她便呆不住了,灰溜溜的回了家。
所以今日看到谢庆年包红包,她心里倍难受,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是一样。
奉茶之后,赵氏笑呵呵拉住谢雪雅的手,然后说道:“女儿你跟我来,娘跟你说说话。”
谢雪雅也没多想,便跟着赵氏去了出嫁前的闺房。
此事谢琬给君绍景使了个眼色,君绍景会意便连忙说道:“岳父大人,小婿也有话要跟您请教,可否移步书房?”
“那是自然。”
谢庆年和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