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鹅毛大雪落在梅园里,墙角的梅花傲然绽放,却免不了被积雪压弯了腰。
一阵阵沉闷,脚步踩在积雪里的声音传来,宏文从暖阁里出来,手里握着一介手指粗细的竹筒,而白阙这披着貂绒的披风跟在他身后。
徐越居住的小院里,已经空无一人,宏文放缓了脚步走到门口,用手指沾着口水捅破了门上丝棉纸。
随后他拿起竹筒,轻轻往里面一吹。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宏文直接推开门,大步流星的走进去。
此刻的徐越鼾声四起,丝毫没听见开门的动静,显然已经被迷晕了,确认徐越完全昏睡过去,宏文才将白阙请了进来。
关上门,点上蜡,宏文来到床边,将一包灰色的粉末倒进了徐越的嘴里,然后用凉茶送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宏文又取出一块刺鼻的膏药抹在徐越鼻尖上,解除了迷 药的药效。
“醒醒。”
宏文一巴掌搭在徐越脸上,徐越一个哆嗦,浑浑噩噩坐了起来。
“二爷,可以问了。”
白阙坐在椅子上,看向徐越,“你的银子是哪里来的?”
此刻的徐越坐在床上身体前后左右微微摇晃,他的脑子里像是被灌了水一样,完全是混沌的状态。
但是此刻,徐越却奇迹般地保持着一点意识。
其实不光此刻,方才宏文和白阙进来的时候他就听见声音了,但是却睁不开眼睛,就像是鬼压床了一般。
等被灌下另一种药之后,他思维便十分的堵塞,但是已然保持着自我意识。
“银……银子……银子是卖……卖……买古董……”
徐越反复咬着舌尖,磕磕绊绊的才将想说的话说出来。
白阙若有所思,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那王妃可有和你密谋什么?”
“有。”
几乎是不可控制,徐越脱口而出。
白阙和宏文脸色一变,然后白阙连忙追问,“他都和你密谋什么了?”
徐越心中焦急,再次用力咬了舌头,然后断断续续说道:“她……她……她让我……让我……让我……”
白阙沉着脸,心急道:“让你干什么!快说!”
“让我……让我看看……看看脑子……”
白阙:“……”
宏文:“……”
沉默中带着无语,片刻后白阙缓缓起身,“走吧,回去歇着吧。”
白阙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这徐越不可能是景王妃派来的,真言散下无虚言是一方面,主要是这徐越看起来就不聪明。
景王妃莫不是失心疯了,才会派这种人过来。
等到两人走后,徐越在床上浑浑噩噩度过了半个时辰,等到药效一过他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喘 息。
他心跳的极快,一方面是因为药物导致的,一方面是吓得。
徐越觉得方才万一说出真相,他此刻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不过还好,他们下的药似乎不是那么有用。
徐越擦了一把冷汗缩进被窝里,生死危机之后,他有些后悔掺和到这一方泥坛里面了。
要不找个机会逃了吧?这官不做也罢!
可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徐越又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王妃下的毒。
徐越万念俱灰,“算无遗策,毫无退路,太可怕了。”
一夜惶恐,第二天醒来之后徐越头痛欲裂,这是真言散和迷烟的副作用,他挣扎着爬起来喝了很多的水。
他惶惶不安的想着,自己还要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梅园,若是白阙突然又起了疑心再来下一次药,徐越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得过去。
不过徐越显然是杞人忧天了,因为中午的时候白阙便派人给他安排了一场拯救落水儿童的好戏,然后又刚好被一名路过的官员看见,然后便嘉奖徐越,让他做了自己主簿。
差事定下来,徐越自然不敢在梅园多留,他会来匆忙收拾了一番,然后便向白阙请辞,出了梅林之后逃也似的回京了。
经过和白阙一天的解触,徐越已经学聪明了,他知道白阙是个多疑之人,所以回京城之后便直接回了家,然后在家里闷头睡觉。
景王府。
谢琬派了人在城门守着,所以徐越一回京就收到消息了。
“你说他直接回家了,没有来王府的意思?也没按照约定留下暗号?”
胡三万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