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新落,饭桌上谢琬总觉得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
她抬起略显迷迷茫的目光,发现君绍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事?”
“没事,吃饭。”
景王收回目光,端起碗筷吃饭。
但谢琬刚刚低下头夹菜,那道目光便如期而至。
她一抬眼,景王便挪开眼睛。
什么意思,薛定谔的景王?
谢琬将精致的红釉瓷碗往桌子上轻轻一放,无奈的看向君绍景,“王爷,你要是有事就直说,不要一直盯着我看,感觉蛮奇怪的。”
君绍景也放下碗筷,他踌躇了一下,眉头紧锁……
谢琬见此情形,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能让景王都难以开口的事情,恐怕不是什么小事吧?
“安阳她……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啊?”
听见君绍景的话,谢琬愣了一下,红唇微微张着,脑子也转不过弯来。
“应该没有吧,王爷怎么想着问这一出了。”
君绍景表情微微严肃,“安阳在大门外问你的话,本王都听见了,你也不必为她遮掩,本王不过是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罢了。”
谢琬眼波微转,并未开口解释,因为她此刻好奇心倍增。
“王爷以为什么样的人才能配上九公主?”
君绍景心里一紧,安阳果然心里头有人了。
把脸色板着,语气深深,“本王要求也不高,此人当家世显赫,才学品貌自不必说,在京城要数一数二,文韬武略需样样精通,人性格需温和,不能让安阳受委屈,待人接物要秉节持重,克己复礼,还有除了安阳以外不许纳妾,不许酗酒,更不能流连过烟花巷柳之地,还有……”
“停停停!”谢琬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王爷,你听听你这要求,京城能有几个人能做的,你这是嫁妹子不是许愿,而且你这愿望许愿池的王八听了都得摇头。”
“再说了,情由心生,若九公主真有了心上人,那人不符合你的心意,难道你还能棒打鸳鸯不成?人一旦动了情,就像是心里起了火,再也扑不灭了。”
“嗯?”景王迟疑了一下,语气急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还没有?”
“是是是,你的好妹妹还没有心上人。”
谢琬拉长了语调,看向君绍景的眼神怪异,这位王爷对妹妹真够上心的,该不会是恋妹狂魔吧?
听了谢琬的话,君绍景疑虑不减,“那你们在门口所言?”
“那是因为……”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谢琬将五柳居发生的事情说给君绍景听。
听过之后,君绍景若有所思,竟然问出了和安阳一样的问题来。
“所以这便是情?”
“数十年年痴心,当然是情。”
谢琬端着碗筷,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这世上多少人喜欢一个人根本经不起考验,但唐恪却能数十年如一日,当真是个痴情的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呢。”
谢琬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低头吃饭。
君绍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墨染的眸子垂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纤薄的云雾遮挡了月光,月色朦胧。
斗转星移,虫鸣蛙叫,一夜时光悄然而逝。
第二天清晨,谢琬还未睡醒,忽而听见门外传来焦急的喊叫声。
“王妃,王妃不好了,唐恪老先生死了。”
谢琬猛然惊醒,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才匆忙打开了房门。
“春香,你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门前,春香哀愁的叹了口气,“方才我去红酥阁买点心,听见别人都在议论,说是昨夜五柳居走水,唐老先生死于大火之中……”
谢琬闻言感到一丝心痛,难道唐恪一时想不开所以殉情了?
不,不对,即便是殉情也不该用这么痛苦的死法,莫不是意外?
“春香你去准备马车,我换身衣服,咱们过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采薇,你伺候王妃穿衣。”
春香吩咐了一句,然后踩着小碎步往马厩赶去。
谢琬两臂展开,由采薇伺候着她换上一身温婉的衣裙。
上了马车,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赶到了五柳居。
下了马车,谢琬的眼睛微微一缩。
昨日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