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宽阔的官道上风尘席卷,马蹄阵阵。
贩夫走卒举目望去,瞧见一辆乌木与黑铁打造的马车与尘硝中飞驰而来,百名铁骑拥护在四周,披坚执锐。
路人纷纷避让,心里不自觉的想着这是哪家的贵人。
马车一路入进城,各方耳目纷纷奔走,仿佛有有猛兽归山一般。
萧家。
漆黑的马车停在赫赫扬扬的府邸之前,萧家的大门敞开,一名面若冠玉的少年郎带着家中女眷在门前相迎。
马车的车帘掀开,一只褶皱的手掌伸出来抓着马车的边沿,门前的少年欣喜不已,匆匆下了台阶。
“爷爷……”
马车里的人探出全身,少年的眼睛顿时收缩。
那穿着铁甲,头发花白了大半,在他心中无所不敌的盖世名帅,如今居然残缺了一条手臂。
那老人背负阳光,鬓角的发丝因为舟车劳顿有些凌乱,但他目光犀利,一眼扫下来家中的女眷竟无一人敢吱声。
“爷爷,你的手……”
老人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袖管,面无表情的扶着孙儿下了马车。
“蛮夷之中似乎出了个了不得的人,老夫纵横一生没想到到老来险些功败垂成。”
少年扶着他仅有的一条手臂,眼神蕴着愤怒。
“这些该死的蛮夷,等孙儿为萧家留了后,也要上阵杀敌。”
萧长河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孙,“不愧我萧家好儿郎!”
此刻萧云笙的母亲听闻儿子被夸,连忙从一众女眷中走出来,喜笑颜开,“老爷子,接风宴已经准备好了,不如移步礼堂,好好庆祝一番。”
萧长河淡漠的摇了摇头,“不急,云笙你随我来。”
走过前院,走过行廊,萧长河来到了自己熟悉的书房。
多年未归,这里已然纤尘不染,书架上的兵书虽已泛黄,但是没有任何虫蛀的迹象。
萧长河至此才露出一抹笑意。
他抽出萧云笙扶着的手臂,脚步沉稳的走到书桌前,坐在了老藤椅上,老藤椅年代久远,发出轻微的的咯吱声。
“说说吧,京城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萧云笙恭敬的看向萧长河,目光轻轻凝了凝。
“爷爷,七皇子遇到对手了,那恶疾缠身的景王娶了个会治病的女人,如今身体不但康复,还掌握了刑部。”
萧长河眉头一皱,“一个刑部而已,如何能成为七皇子的对手,当初二皇子手握吏部户部,不也死在了七皇子的算计里。”
“爷爷,不仅仅是一个刑部,户部七皇子也丢了,如今的户部尚书是景王推举的人,据说是皇上征求他的意见才拟订的……而且,皇后病也好了,那位景王妃的医术当真不一般。”
萧长河听完不急不躁,反倒笑了一声。
“景王也好,景王妃也罢,都不足为惧,但皇上的所作所为似乎有意在扶持景王,看来这个老狐狸又想制衡朝堂,敲打我们萧家了。”
萧云笙脸色微微一变,“爷爷,你的意思是,皇上不想让七皇子称帝?”
“错,皇上只是不想看到朝堂之上,有一个能左右皇室的大家族,你不觉得咱们萧家有些功高震主了么?”
萧长河如此说着,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萧云笙到底是年少,没有萧长河那样的定力,他眉头深深,沉声道:“爷爷的意思是,皇上想打压我们萧家?”
“不错。”萧长河喝着茶,冷笑一声,“朝廷之上不管两位皇子斗成什么样,官员的位置出缺自然有人补上,但咱们萧家若是被皇上动上一动……”
萧长河话未说完,但是萧云笙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如此,我萧家此后便蛰伏起来,不给皇上下手的机会。”
“又错了。”
萧长河看向孙子,露出不瞒。
“爷爷多次写信回来,让你熟读兵法,你为何一点长进的没有。”
萧云笙露出愧色,“爷爷,这兵法孙儿读是读了,但与这朝廷之内勾心斗角也没有任何助益。”
萧长河斜了他一眼,“那是你还没有读透,有时候兵法也不全是调兵遣将,其中的攻心之术,才是重中之重。”
“就好比眼下的局面一般,皇上想动萧家,萧家就给他动一动,只要掌握好分寸,不至于伤筋动骨就好,若是萧家像野兽一样蛰伏,换你是皇上你睡得着觉?”
萧云笙细细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