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
香炉里的龙涎香袅袅升起,在半空中留下几缕残烟。
李元贞端坐在紫檀木雕花榻上,面前摆了一盘棋局。
旁边是乖顺站着的三个皇女。
李之仪站在最前,战战兢兢的跟李元贞走了几个回合。
看着她又落下一子,便将棋盘上的黑子彻底困入死局。
李之仪思索良久,神色有几分焦急,手里的黑子却迟迟不敢落下。
“怎么,这就不会了?”
李之仪脸色难堪,“母皇,是我技弱。”
李元贞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摆了摆手示意她往边儿站去。
“老二,你来。”
李景霂眉头轻挑,惶恐起步。
走到棋局前站定,盯着棋盘冥思苦想了一阵,面上也是一脸难色,兀自握着黑子踌躇半天。
等了许久也没见动静,李元贞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越看她这副不学无术的模样越觉扎眼。
“你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做几样正事也便罢了,怎么自小学的棋艺也撂到一边了?”
这个老二,原还以为上了朝会有些长进,结果还是整日同些京都里的纨绔品茶斗酒,哪家一有点什么事,她第一个冲过去。
真是溜猫逗狗她最在行。
六部内阁她是半点不沾手。
“真是不成体统。”
李景霂低着眉,一言不发。
即便她已经在朝臣中露面,即便她已经连上过几道折子,为母皇查清科举舞弊案、解除了北境之危、破除了北燕的歹计。
但只要她经常去茶楼和青楼,不与文官清流坐而论道,在母皇眼里,她依然是个不务正业的皇女。
李云霁朝前一步,从李景霂手里抢过棋子,落到棋盘之上,笑吟吟道,“母皇,这局棋,儿臣陪您下,如何?”
“嗯。”
看见自己幺女随手一子便解了黑子困局,李元贞蹙起的眉稍稍缓和,“还算是有个像样的。”
指了指棋篓,示意她坐下。
李云霁刻意的朝后瞥了两个皇姐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母皇,两位皇姐都站着,儿臣怎么好……”
“坐。”
李元贞冷瞥了旁边的二人一眼,不耐道,“若下回考校再露怯,便不是罚站这么简单了。”
被区别对待,俩人脸色都不是太好看,闷闷的应了声是。
李云霁自然是微笑落座。
李景霂余光扫了李之仪一眼,见对方眸色冰寒的盯着李云霁,眸底满是不屑之意,嘴角的弧度略略弯起。
一个是君后之女,一个是宠侍之女。
她们都有可以对垒和不满的倚仗。
而她,从来都是最不受宠的那个,何必再去奢望母皇这一点点无关紧要的夸赞?
除了能引来妒忌之外,还能得到什么呢?
父君在这宫里,已经活得足够艰难了。
只是李云霁轻快的神色也持续不了太久,随着李元贞逐渐落下的白子,她的黑子行进得愈发迟缓。
没多久,她的额前便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握着黑子的手指也微微发抖。
比起母皇,她们还是太嫩了。
李元贞抬眸,看了她一眼,将白子放进篓里,显然兴致全无。
喊了这三来,都是给她添堵的。
一个个瓜怂的样儿,生怕别人猜不出来她黔驴技穷了一样,藏不了一点。
罢了。
她大抵还是适合看顾凉那样没什么表情的孩子。
老成便老成吧。
正在此时,近侍小步走进来传话,附在李元贞耳边浅浅低语几句。
她脸上微露喜色,愉快的笑了一声。
“让凌寒进来回话。”
凌寒快步走近,单膝跪地,李元贞便迫不及待的让她起来,赶紧复述。
凌寒先是从袖里拿出一张纸,“陛下,这便是那书生农槐所展示的证据。”
李元贞接过,粗略的扫了几眼,便蹙起眉。
的确同顾凉那份答卷雷同。
“你继续讲。”
“是。”凌寒应了声,继续说道,“陛下,顾举人到宫门外,先是问起她的姓名……”
凌寒低沉的嗓音在殿内响起。
听她讲到关键处,站着的两位皇女纷纷侧眸看过来,试图听得更清楚些。
握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