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冬腰间金刀出鞘,眸色转瞬凌厉。
濮阳遥唇角狞笑,袖下银剑挑起,与之对战。
几息间,两道身影混在了一起。
旁人只听见刀剑碰撞的声音,却看不清具体招式。
高手对战,往往前十招就看得出来谁更胜一筹。
濮阳遥的剑极快,就像一条飞舞的游龙,伴随着压抑诡异的埙音,令人眼花缭乱。
贺冬咬牙,这北燕的第一国手,的确名不虚传。
她打不过。
一击迎上,贺冬金刀猛地一颤,她被对方的力道逼得后退,靴子在地上划过一条长长的痕迹。
濮阳遥也后退了两步,握住剑继续朝着贺冬的金刀劈去。
埙音愈发低诡。
李元贞心一沉。
忽然。
一阵空灵的箫声传来,带着极强的穿透力。
像是海妖的绝美吟唱,瞬间袭夺了所有人的心智。
埙音被箫声扰乱,似有停滞。
是老顾——
贺冬额前沁起一层细密的薄汗,她力竭之际,感觉灵台清明了些,扬手挡住濮阳遥的又一击。
宫墙下,穿着碧色衣袍的女子身姿挺立,指下压着箫音,眉眼疏淡,乌发垂下,随着寒风幅度轻柔的晃动。
她的箫音,目空一切,平静淡然。
仿佛还蕴含着几分苍穹梵音的清朗,可以让人纷杂的心境瞬间沉静下来。
一边是地狱盛放的彼岸花,一边是碧霄之上的明月光。
呼延崇眸色冷凝,吹奏的埙音愈发阴诡。
顾凉闭上眼睛,愈发悠扬的箫音迎了过去。
北燕重武,就连这个呼延崇所奏之曲竟然都含着内力,可以扰乱心智。
以音御人心。
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阴间的曲调。
濮阳遥嘴角的笑意逐渐阴险,她纵身一跃,重重的朝那金刀上劈去。
吭——
刀身碎成两段。
其中一段直直朝着大皇女李之仪的席位飞去,君后震惊得起身。
千钧一发之间,顾凉闪身出现,挡在李之仪身前,那刀尖直直割过她的左臂,最后插进宫墙之上。
埙音和箫声陡然中断。
顾凉喉咙腥甜,硬生生把腥味压了下去。
呼延崇闷咳一声,神色阴翳的看向顾凉。
君后落座回去,打量的目光放在了顾凉身上。
贺冬看着手里的断刀,瞳孔瞬间睁大。
宴席上的武定侯险些捏碎了酒杯。
差一点——
她的女儿就要背上谋害皇嗣之罪。
李景霂看到顾凉受了伤,桌几上的手缓缓攥紧成拳,冷沉的视线落在濮阳遥身上。
李之仪也惊魂未定,她怒不可遏的看着贺冬,又看了眼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子,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愤怒。
“快叫御医来,给本殿的恩人看看伤。”
“大殿下,只是轻伤,学生无碍。”
“若不是你,恐怕本殿方才便要身首异处。”
贺冬反应过来,立马跪地抱拳,“陛下,大殿下,此事乃属下技艺不精,差点酿成大祸,还请陛下重重责罚。”
李元贞从方才这一幕中回过神来,见李之仪没有受伤,微微松了口气,看向贺冬,声音不辨喜怒,“你确实有错。”
武定侯急忙起身,跪在地上,“陛下,是臣教女无方,差点伤了大殿下贵体,陛下请连臣一起责罚吧。”
李元贞眸色沉沉。
“陛下,学生有一问。”
顾凉也跪在下首。
李元贞看着神色冷然的女子,就是她救了自己的大女儿,心里颇为认可,“顾举人,你有何要问?”
“学生之问,有关北燕国师。”
濮阳遥不屑的瞥她一眼,对这种文弱书生没什么好脸色,“什么事。”
顾凉淡声道,“国师大人,方才您与贺大人比试,明明可以二十招内取胜,为何却连打了近百招?”
濮阳遥冷笑道,“你个只读圣贤书的学生懂些什么?”
顾凉微微一笑,“读圣贤书,可以明目,因为学生也注意到了,国师实在演得太差。”
“你——什么意思?”
顾凉冷下眸,指着她手里的剑,“这把应当不是须弥剑吧,于剑客而言,剑乃士之宝器,像国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