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之，今日怎么说也是年关，陪母亲一起守岁吧。”老夫人的语气一时变得有些沉重。

顾城安没有动作，眼神黯然：“我在这里陪着她，今日过年，我不想让她又孤零零一个人。”

说起这话，他也才猛然发现，他与沈怜成婚三年，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将她晾在一旁的。

这三年中，他同她说的话都极少，而她从未抱怨过一句。

老夫人身子—僵：“阿之，你可是…心仪沈怜的？”

心仪吗？

或许在冥冥某个时间里，他是不自觉地对她挂了心的。

顾城安没有回答，摇摇晃晃站起身，他看见棺中的她像是睡着了—般。

“母亲，这三年，我都未曾让她同我一起吃过一顿和气的团圆饭，就今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

花厅。

—桌满汉全席摆在跟前，桌，上的两人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二十多年来，想必这是最清冷的一顿饭。

桌按照燕国旧俗，摆了空碗，给祖上亡人留了位置，以示亡人与在世之人的团圆。

顾城安盛了—碗汤放在他身旁的位置。

记忆中，沈莺习惯吃饭前喝一小碗汤。

可他放碗的时候却愣了一下，他以为自己不爱她，却不知何时也记得她的习惯了。

外面忽然听得一阵嘈杂，紧接着就有人高喊着：“灵堂走水了！”

他脸色瞬时大变，忙起身出门，就看见灵堂方向，火舌窜天而起。

可沈怜的尸身还在那里！

他突然意识到，他与沈怜的最后一丝联系也要消失了。

他疯了一样跑过去，整个灵堂已经被大火席卷，进不得人了。

他远远看见火海中，那一口里棺被大火吞没。

第十三章红颜枯骨

侯府的下人门提着水桶去灭火，可是火势太大，一时根本无法控制。

顾城安眼前有些恍惚，他好像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叫他。

“侯爷，救我—……好烫……”他愣了一一下，这是沈怜的声音。他恍然看见沈怜的身影在火海中挣扎，他脸色一白，抬脚就想冲进火场之中。

可是下一刻，他就被身边的侍卫牢牢抓住。

“放开！”他厉吼一声。

这些侍卫哪里敢松手，只急道：“侯爷，您不能进去啊！属下已经派人通知望火寮，他们马上就会来灭火了！”

顾城安想把人踢开，却听见“轰”的一声。

灵堂中的大柱轰然倒塌，那口黑棺也全然看不到踪影了。

顾城安立时僵在了原地，只能眼看着大火越烧越烈。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沈怜没有了，彻底消失了。

……

大火烧了一整天，终于在第二天清晨燃尽。

侯府烧起来的黑灰飘了漫天，落在雪地里，显得尤为刺眼。

说来一切也许都是天意，当怜娶沈怜进门之时，他厌她，烦她，不想见她，便特意将她安排在了离他院子最远的梧桐苑，那梧桐苑不远便是侯府灵堂。

这一场大火，不仅烧了灵堂，连带着她住的院子也都烧了个干净。

所有有关于她的东西都只剩了眼前着一片废墟。

顾城安走进已经只剩了几根烧的乌黑残木的灵堂，地上还有烈火焚烧没有散去的热气。

他伸手翻开一片残瓦，手，上立时烫出了泡，可他仍旧觉得冷，冷到心里发颤。

推开木柱，扒开瓦砾，他在废墟中慌乱寻找着她的踪迹。

他的手被瓦砾划破，被烫得发红也不肯停手。

“侯爷，你在找什么，让属下来找吧！”他身边的护卫有些看不下去了。

可是那侍卫才，上前两步就被顾城安厉声喝住：“不许过来！”

他不想有人踩到她，她一定会疼的。

远远地，老夫人看着在废墟中翻找个不停的顾城安，不由红了眼眶，摇头哽咽道：“造孽啊！真是—场冤孽啊！”

“老夫人，往常侯爷对夫人一向是不闻不问的，如今也许就是一时接受不了，要不咱还是去劝劝吧？”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犹豫着开口。

可老夫人却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眼中有泪光闪过：“我从未见过阿之这般……”

翻开一块早已烧得面目全非的檀木板，看见下面的一幕，顾城安的眼圈兀自红了。

—副白骨，全是黑灰掩面，便就这般静静躺在地，上，出现在他眼前。

顾城安在白骨跟前蹲下来，伸出去的手都在颤抖。

他战场杀伐果决，早已看多了生死，沈怜死的时候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