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胃带出了鼻涕和眼泪，他也懒得去擦，任由它们挂在脸上。

一种无力感拉扯着他的神经，看到那把伞的瞬间，他几乎可以预判到周梦雨之后的遭遇。

但他是个跛子，一个没用的跛子，他没有勇气跟那个人动手，也没有决心打出那个可能会带来危险的电话。

极度悲伤中，他一件件脱掉外衣外裤，露出里面贴身穿的背心和裤衩。

他的贴身衣物不是一整片的布，而是各种碎布头、各种边角料拼到一起做成的。

花花绿绿穿在身上，羊毛衫做的背带扎得慌、的确良做的裤腰不透气、尼龙布做的底裆不吸汗。

这些手指宽的料子，都是从不同的衣服上裁剪下来的。

衣服的主人就是周梦雨，人每每来他这改一次衣服，胡大嘴就会把多出来的布料留起来。

凑够一件衣服后，就做成打底衣贴身穿着。

连胡大嘴也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

可能是一见钟情，也可能是来得多了日久生情。

他是个正常男人，但爱人在心口难开久了，心里也逐渐变态起来，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周梦雨对他而言，不是白天鹅，而是天上的一片云，他是地洞里的泥鳅，只能远远的看着，穷尽一生也够不到、攀不着。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那份龌蹉的心思一直藏着掖着。

每次周梦雨过来改衣服，他都会抱着衣服睡个美美的午觉，衣服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水味，那感觉就像抱着本人。

这两年里，靠车衣服攒了些钱，买了套老破小，身边也有不少人给他介绍对象。

不是没有合适的，可他一个也看不上，即便对方好手好脚会过日子，也比不上周梦雨美丽大方。

为了缓解这磨人的相思之苦，周梦雨不来改衣服的日子，他就穿着这些碎布头上班。

小雨怕是要下到天亮才肯罢休，凌晨时分，风通过墙缝，吹到一张铁床上。

周梦雨在睡梦里颤抖了一下，睁开眼后，屋里黑乎乎的，她头疼得厉害。

起身时动了动胳膊，手腕上的铐子，把她跟铁床紧紧相连。

四肢没什么力气，躺着还好受点，一抬头就感觉天旋地转。

她下意识的喊了几声有人吗，声音都关在这个小屋里出不去。

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她还在回忆自己是怎么上这来的，这时，脚那头的门突然开了！

门打开后，四周也照样是黑的，一个人影站在床尾，沙哑的声音掩藏不住的激动。

“你醒了！头还疼吗？”

“你是谁？这是哪儿？”

周梦雨费力坐起来，强忍着犯恶心的劲儿，想看清来人的脸。

铁床的四个角都支了蚊帐，把头探出去一看，男人眯起的眼睛下方，是个黑色布口罩。

“这是我的家，很快也会是我们的新房。”

似乎很满意她不吵不闹，男人甚至还近身来，用手背试了试周梦雨的额温。

躲开对方的触摸，往床头躲了躲，周梦雨努力保持冷静道：“我不认识你，能不能把手铐解开？”

铐子是钢制品，没有工具，即便把掌骨掰脱臼，也挣脱不掉。

“不记得我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至于手铐，我也会替你解开，不过不是现在。”

男人张开双臂，以一个壁咚的姿势，把她夹在自己胸前道。

两人的脸挨得很近，只要男人再往前凑一点，嘴唇都能碰到了。

周梦雨侧着脸，努力避开那股冒犯的呼吸，她回想起自己醉酒后的经过。

意识断片前，她救了一只猫，猫打翻了一把伞，那把伞的质感有些奇怪，让她联想到了一开始的人骨伞。

一种毛骨悚然的恶寒从尾巴骨漫上来，假设她的猜想是对的，那么眼前站的男人就是个变态杀人狂。

“那把伞，是你做的？”

“没错，但很可惜，不知道哪道程序不对，我就是没法一比一全部还原出来！”

男人懊恼的用额头抵着周梦雨的额头，这是个亲密的动作，不过没有维持几秒钟，人就二话不说出去了。

门没关，周梦雨用力撸动手铐，试了几次，铐眼太小，怎么扯活动程度都有限。

五分钟后，脚步声从高处传来，这个空间应该是地下或者半地下，周梦雨睁大眼睛，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