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小巷的门脸跟格子间似的，没有单独的厕所，公厕的存在解决了所有人的屎尿屁问题。

去上厕所是必然，但老板说，李小明每次都是踩点去踩点回，就有些怪异了。

陆明远示意大川在店里待着，等扫黄办的人过来，自己冒雨去公厕看看。

贴着旧书屋这边的墙根笔直走，看到蓝色路牌后右拐，再走150米，上一个小斜坡，就是公厕门口。

墙是长霉的水泥墙，用红色的油漆刷着男跟女的字样。

进去以后，是老式水泥便坑，格挡只到腰，一路数过去有7个坑位。

男厕的尿炕就是一道水泥沟，沟里有一层厚厚的黄色尿茧。

便坑是倒梯形，底下是连通的，有一个很大的储粪池。

坑壁上还粘着不同颜色、不同稠密的大粪，有黑的有黄的，有干的有稀的。

擦屁股的纸巾有的仍在纸篓里，有的仍在便坑边。

鼻涕和痰吐在墙上、地上，混合着尿骚味一起，所有体液都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发酵。

男厕这边除了脏乱，倒是没什么异样。

进女厕前，怕里头有人，陆明远还站在外面喊了几声。

确定厕所是空的，才猫头入内。

女厕所和隔壁男厕的样式差不多，只不过少了个尿池。

蹲坑里除了屎跟尿，还有泡发的卫生巾。

卫生巾里是棉制品，有浮力，在粪坑里沉不下去，就这么飘着。

陆明远在臭味中一个一个坑看过去，在最里面的隔间，粪坑下的卫生巾丢里，发现了一片红布。

红布被卫生巾包围，被粪坑里的空气吹得鼓出来一块，似乎是一件衣服。

出去外面找了一把竹枝编织的扫把，趴地上往鼓包的红布上一戳，东西陷在大粪里，一时半会还挑不出来。

就在他搅和的过程中，一只脏兮兮的高跟鞋，也从粪坑里浮起来。

拨开卫生巾，把鞋先弄来上，鞋里全是蛆，落地后，迅速在水泥地面爬开。

高跟鞋是银色的，斜面上的粪渍干湿交叠，鞋跟勾到了一团软装物，

用扫把棍子戳下来一看，居然是一小片肉。

衣服还没能拿上来，太重了，得用铁钳夹。

大川过来时，陆明远还趴在地上够衣服，眼看蛆都快爬他身上去了，大川捂着鼻子，忍住恶心道：“陆队，你干嘛呢！多脏啊！”

旧书屋那边，扫黄办的工作人员已经到了，查了老板的店，连带那些淫秽书籍都将没收销毁。

女厕里，陆明远再次打捞失败，遗憾爬起来道：“打电话，让王朝阳和痕检那几个过来，底下有东西。”

强忍着呛鼻的恶臭，大川憋着一口气进去，在女厕的最里面，便坑下正在往外冒气泡。

一件红衣服上粘满了卫生巾，卫生巾下面，还有一团半个行李箱大小的蛆。

蛆凝固成一个大圆球，在坑底小范围滚动，看得人一阵恶寒。

“我去，呕……那是团什么东西！”

从女厕所冲出来，大川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胃里的酸水往上翻腾了好几番。

“是块肉！有可能是臭猪肉，也有可能是人肉！”

陆明远在厕所里待了老半天，嗅觉都快失灵了。

半小时过去，痕检在女厕门前拉了一圈警戒线，肉跟衣服被平放在塑料布上，粪水顺着塑料布的折痕，在水泥地上晕开。

王朝阳蹲在粪水里，有条不紊的把衣服和肉翻来覆去。

衣服是条红裙子，至于肉已经被蛆吃掉好几层了。

这些蛆磨人的很，往地上一刮，每一条都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到处爬。

陆明远只好拿来扫把，把这些玩意一堆一堆扫回粪坑内。

那团烂肉已经不成形了，大骨头没找见，只剩一些细碎的沫子和软骨脆骨。

“是块屁股肉，来自一名女性死者，粪坑里就发现了这一块。”

王朝阳的手套上有粪便，检查期间，大川都跑出去干呕几次了，他还跟没事的人一样。

从粪坑里捞上来一条红裙子、一只银色高跟鞋、还有一块臀肉，没有找到头颅以及其他残肢。

也不知道是只有这一块，还是其他更细碎的部位早已被蛆吃没了。

又或者，这个公厕只是凶手的其中一处抛尸点，怕过早被发现，他将死者分尸后，选了几个公厕先后抛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