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息的人在底层讨生活,走着父辈的老路,但和父辈不一样的是,在发达的网络世界里,你能通过巴掌大的屏幕看到各种层次的人的生活,你的眼见长了,可面对的却是一地鸡毛的现实。
久而久之,心理失衡,陷入无休止的自我怀疑。
原生家庭生来注定,无从选择,如果可以选,谁又会想去抓那手最差的牌呢。
对金家豪而言,婚姻就是他人生的第二次投胎,他自私又势力,宁愿背上不孝子的骂名,也要和他的残疾父母划清界限。
而哭归哭,在金父看来,他费劲巴拉把儿子拉扯大,就是想老了有个归处,不至于老无所依。
没有分毫不求的父母,也没有百分百孝顺的子女,每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算盘,只不过很多人羞于承认。
金家豪被生下来后,五保户家穷得叮当响,他家里穷得连个响都没有,别人是喝母乳牛奶长大的,他是喝盐水长大的。
按照金父的观念,有钱就念书没钱就不念了,只要会写自己的名字,十几岁就能跟村里人一起南下打工。
但这显然不是金家豪想走的路,在其他小孩上学还要哄着捧着的年纪,他拿刀逼着金父给他交学费。
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又以优异的成绩,拿奖金上了高中,高中开始,他就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也不再回去。
金父在电话里把对儿子的爱和恨都哭了一遍,事到如今,金家豪的背景也很清晰了。
他正是怕欧阳星知道自己的真实家境后,不会跟自己结婚,所以才花8万块租了一对体面的父母。
这通电话从10点半打到12点,挂断的时候,金父还问了一句,儿子死后的财产会怎么分。
他倒也不是贪钱,只是想给晚年一个基本保障,只是说的不合时宜,显得没有亲情味。
一个上午就这么耗完了,午饭用泡面对付一顿,陆明远还得去趟梦之寐民宿找欧阳星。
雨彻底停了,今天有点冷,和大川驱车到长丰路附近,这里白天车流也不多。
欧阳星研究生期间学的是艺术,毕业后当了自由画家,说得好听点是画家,说得不好听就是没有正经工作,在家啃老。
因为做艺术这行,没成名前,画得再好也卖不出价。
车在导航的指示下左转进入辅路,大川把方向盘一打道:“陆队,你说这金家豪跟他老婆是因为爱结的婚还是因为钱结的婚?”
骗婚是事实,金家豪好不容易学业有成,就想借助婚姻再给自己镀一层金。
“一半一半吧,金家豪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凤凰男身上的通病。”
在过往处理过的案件中,陆明远也碰到过类似的情况,女方家的结局很惨,不是杀妻就是灭门。
女人耳根子软,爱听好听的,殊不知这些花言巧语背地里都标好了价格。
因为一个能从底层爬上去的人,他或许不是恶人,但绝非善类。
“不过我没搞懂,他要背景没背景,要经济没经济的,就空有个博士头衔,凶手杀他图什么?”
大川问的牵扯到凶手的动机,现在调查才刚开展,陆明远也说不上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一般这种案件类型,都跟豪门有那么点关系,先去见一见欧阳星再说。”
左拐弯直行800米,视线里出现两栋白房子,门头重新设计过,有一面挂满灯饰的背景墙。
“陆队,是不是前面那栋房子?”
“对,就是这,下车。”
梦之寐民宿离大马路只隔着一个大斜坡,房子建在坡上,车可以直接停到右手边的草坪里。
上去以后,视眼慢慢展开,民宿旁还有几个层次分明的小土丘。
土丘扎了露营帐篷和氛围灯,最外面的铁门上缠满了藤蔓和花,花是真的,通过手工编成串,应该是经常要换的。
铁门虚掩着,进去是单独的两栋小别墅,一前一后,是斜着建的。
两栋建筑中间夹着一个室外泳池,面积不小,因为下雨吹风的缘故,泳池上还飘着几片树叶。
大川一圈观摩下来,忍不住感慨:“有钱人的生活真惬意。”
没搭他的腔,陆明远很快摁下门铃。
出来开门的人是保姆,身上还系着围裙。
不愧是搞艺术的,家里装修文艺打头,墙上还有很多幅油画,有些是外国大作,也有自己画的。
保姆把他们领进屋,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