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两条大马路,两行行道树,对面有个游湖,是个小景点来着,全称松叶湖湿地公园。
平时休息日来这露营、野炊的人很多,只不过赶上国庆长假,外地人回家了,本地人玩腻了,才这么冷清。
一楼门口,许三清蹲在小石子路上抽烟,一旁的陈南亭目送裹尸袋被抬上车。
屋里,陆明远从地下室上去,外面太阳暖烘烘照着脸上,格外刺眼。
“你俩怎么会在这?”
自打温柔椅一案起,陈南亭就跟行走的死神似的,哪哪都有他,去哪哪出事。
小院的花有开有谢,花圃被分成很多份田字格,别墅主人活着的时候,应该很喜欢摆弄这块地。
“三清说行当里的前辈有意买下这套房子,想让人帮忙试睡几天。”
站在外围细看这套房子,栏杆是椭圆环绕的,房顶修的比较平,没有四四方方的棱角。
“怎么着,这房子有鬼啊,还要请人试睡?”
看陈南亭的视线围着别墅打转,陆明远也干脆走出屋。
“你还别说,真有,我跟南亭昨晚都碰见了。”
接话的是许三清,他嘴里叼着半根烟,手吊儿郎当揣裤兜里。
“怎么回事?”
一听有隐情,陆明远瞬间正色起来。
“昨天夜里,我们都被鬼压床过,动不了,有人进过我们的房间。”
昨晚的负重感,陈南亭还历历在目。
“对对对,一个女色鬼,我枕头上还有她的头发。”
相比他怀疑屋里另有其人,许三清更偏向鬼神一说。
三人先后上楼,陈南亭住的那间屋子,推拉门还紧闭着,外面是阳台,整面封过窗。
隔壁是许三清的房间,被子跟麻袋一样卷在床上,室内拖鞋一只在门口一只在床下。
陆明远走到床头,枕头边确实有几根头发,金色的,不是人的头发,而是人造纤维做的假发。
“发现厨房那扇门是今天早上的事,三清看见的,灶台被人提前搬开,有人想让我们发现尸体。”
如果没猜错,昨晚压在他们身上的“女人”,跟挪开灶台的肯定是同一个。
但介于没看见脸,对方或许在扮女人转移注意也说不定。
“对,我跟南亭下去后,那家伙把门锁了,还是我踹开的。”
提到这茬,许三清突然想起腿上的伤,肌肉猛地一紧。
“看清对方是男是女的么?”
这几根人造纤维没什么含金量,陆明远需要知道更多细节。
“没有,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两认识死者吗?”
他话刚说出去,许三清和陈南亭就跟约好了一样,异口同声:“面生,没见过!”
今天是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工作日,从下午到前半夜,市区全程都处在堵车高峰期,陆明远也不打算这中间回局里。
“能劳烦你们把买房的人叫来吗?我问问他地下室的事。”
在刚才的攀谈里,陈南亭提到过,是一个前辈让他们来试睡的,对方跟案子有无关联,也得见到人先。
“这……”
毕竟是老前辈,许三清一时半会儿还真做不了主。
还是陈南亭开的口:“叫吧!这次裘老没法置身事外。”
老爷子年纪大了,生意早归儿子辈打理,收山后就在家颐养天年。
平时很少露面,市里有关古董的展会、拍卖、事件,他也一概不参与。
想见他一面可难,这次见不着,怕得等到明年寿宴。
没办法,事摊上了,许三清不想给人找麻烦,过场还是得走。
往花坛后面躲了躲,避开陆明远的视线范围,电话接通了后,人上来就套近乎:“喂,二爷,您起了没?”
“三清啊,昨天住的怎么样?还习惯吗?”
电话那头,裘老狗正在练五禽戏,气息很稳,老了老了,语气还是改不掉的精明。
“得亏我来给您试了水,这房子您别着急买,凶,大凶!屋里藏了个地下室,这事房主没跟您张嘴吧?”
他这一惊一乍的架势,听得裘老狗顿时收起把式。
人平复后,喝着茶道:“地下室?是不是出事了?”
“地下室里有一具尸体,警察都到现场了,让我请您过来帮助张罗,您要是不方便,我想辙打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