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考生要等晏旭的时候,干脆就做了甩手掌柜,直接撑着把老骨头,骑上马,追上坐马车的童夫子,硬是挤上去,一道儿往京城去。
另一边的郭醒,也在回京城。
不过是溜溜达达的,是不想管这事儿所以才赶紧离开的省城。
他接过的投文不仅有万俊彥三人的,还因着各种原因接过另十几位的,他担心人家都来找他、担心人家非要把他给裹进去。
他就快快地招呼人手、快快地离开省城后,就溜达起了看风景。
也不急着回京城。
他相信这事儿的背后,肯定有推手在作怪。
否则,发酵的速度绝对不会有这么快。
若是发酵慢一些,很多考生已返乡,就形成不了现在的规模和威力。
这个推手了不得啊。郭醒就这么想着。
那么,这么个推手,也一定会设法将事情捅到上面去。他要是这个节骨眼儿上赶回京城,那势必会被陛下拎去问个首尾。
他才不要。
他可没想好该要怎么说。
毕竟此次乡试,真正坐镇的,可是王勋王太师!
四大世家:王、崔、柳、郭。互相联姻,又互相各有计算,甚至,暗地里,有自己想支持的皇子。
即便是权势已至巅峰,但谁又不想更进一步呢?谁不想把对方当成踏脚石呢?
可以沆瀣一气,但绝对不会铁板一块。
不过,遇到这种事儿,他郭醒可不能代表郭家去拆王勋的台。
背地里的归背地里的,明面儿上,四家都得你好我好大家才能一块儿好。
而王勋呢?
也在回京城的路上。
马车里的小炭炉,散发着热气,还煨着骨碌碌翻滚的茶水,使得车厢内暖气融融、又云蒸雾腾一般。
王勋舒服地躺在厚厚的织锦软榻上,嘴里哼着京腔小调儿。
一侧坐着的幕僚,却带着半是担忧、半是心疼的表情看着他。
“唉,太师,您真没必要亲自赶回京城,只怕等事情揭开,陛下又得安排您回来善后。这么长的路,来回颠颠簸簸,卑职真担心您的身体。”
“呵呵,”
王勋捋着胡须,微笑着道:“这锅水已经搅混,本太师若不回京,底就兜不住了。那才不是我们想要的。”
散播出乡试舞弊消息的,正是他的主意。却没人知道。
葛家和余家,听到消息后被吓坏,大批的财帛又送来了他这里。
常元纶以及绵州本地收了贿赂的官员也被吓坏,也纷纷寻到他这里上着贡、讨着主意。
就连五经房缮书吏、卷箱书吏、桑奇豪等人,但凡在乡试中做下过手脚的,都七托八请、拐弯抹角地将礼送来了他这里。
他可是赚了好大一笔,怎么着都值当多跑一这趟了。
而据他的人查到:有些不太安分的人已经赶往了京城,目的肯定就是将事情捅到陛下那儿去。
陛下肯定就会召他问话。
届时,他得好好把此事收个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尾。
如此,他便财、名两收。
不,不止。还多收了一批忠心耿耿的官心,和无数学子们的追随之心。
蜀地,将成他的囊中之物矣。
……
而王勋自信的没人知道他的盘算,其实,已被晏旭猜测出一、二。
根据追上晏旭的卫一和卫二陈述。当时他俩按大小姐吩咐出去后,还没开始散布舞弊的消息,就反而被这消息先给扑了一脸。
别人反向他俩传达,搞得他俩还挺尴尬。
晏旭便和郭醒想到的一样:如此之快的速度发酵,背后必有大能人。
会是谁呢?
既得利益最大者——王勋!
不会是别的官员。
别的官员可以参与了舞弊,但不会自己去揭破。
毕竟这种事是要冒着极大风险的,没人会想、也不敢再来一遍。
只有王勋除外。
那王勋自己是不是也参与了舞弊呢?
这不重要。
假如葛学彬和余建炎是王勋保的,那如果乡试重开,这俩人也必定会在榜上。
因为凭着王勋在陛下面前的话语能力,不但能从此次舞弊事件中全身而退,还能在下一场重开时,由阅卷主官变成主考官。
王勋打的就是个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