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息怒!”刚才听到和柳拂希有关的事,桑梓一时间没忍住,没想到会正好被太后撞见。
太后冷哼一声:“檀妃,哀家看你真是该清净清净!从明日起,你就搬来熙宁宫的东暖阁,帮哀家抄十日的佛经!”
桑梓低头道:“是。”
太后又哼了声才带人离去。
“娘娘。”良久后,晚凉才过来扶桑梓起身,“没事吧?”
桑梓抿唇,那抹华贵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她扶着晚凉的手起身,不免自嘲一笑,宫里眼前何其多,不然太后如何能这么巧出现在此处?
不过,太后对她的责罚是抄佛经……怎么说呢,这责罚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夜里,桑梓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倒不是因为翌日要去熙宁宫抄佛经的事,她只是不由得想起了夏侯子衿。
闭上眼就想到宫婢的话,说他在湖心亭抱着桑千绿,就那样一言不发地抱着……
说不清为何,那场面桑梓虽不曾瞧见,却像是能感同身受夏侯子衿的无助和彷徨。
她总以为他们是一样的人,要强、孤独。
所以才要在人前展现出最骄傲的一面,以此来让所有的人以为他们是多么坚不可摧,他虽贵为天子,却也有常人不能想象的难处。
桑梓莫名笑了笑,翻了身,似乎看到外面闪过一道人影。
那影子就停在门口,一直在那站着。
桑梓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眼花。
她猛地吃了一惊,就本能翻身坐起,是顾卿恒吗?
她不是让他出宫去吗?
他是不要命了吗?怎么还来!
桑梓咒骂着,一把掀起被子跳下床,顺手扯了架子上的外衣披上,寻着月光冲到门口,正欲推门,又想起,她不能这么直接跟他见面,否则被人瞧见可真的说不清楚了!
思忖过后,桑梓大声道:“来人!”
有人来,顾卿恒定会悄无声息地离开。
没想到外面安静如斯,没有听得值夜宫婢的回应。
“来人!”桑梓又提高了声音。
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整个景泰宫仿佛沉浸在一片静寂中,显得门外的风声越发地凌厉。
怎么回事?
人都去哪了?
桑梓一阵惊慌,不顾一切推开门。
“吱呀——”
冷风瞬息自外头钻入,吹得桑梓身上的外衣噗噗作响。
门外,景泰宫的太监宫婢哗啦啦跪了一地。
连小李子也跪在地上。
怪不得桑梓叫得那么大声都没有人应,怪不得景泰宫突然安静得一如死城。
那都是因为他来了。
夏侯子衿来了。
不知他在外头站多久了,他就这样扶着门框往前走了一步,低垂了眼睑朝桑梓看来,明黄色的缀旒直垂而下,轻晃摇曳。
廊下宫灯微动,微弱灯光映衬得他的脸色越发苍白,额角却渗了一层密匝匝的汗,他微抿住的薄唇也没有半分血色。
桑梓这才回过神来,正欲行礼,便见面前的人一下子朝她扑来。
“皇上!”桑梓惊呼着伸手接住他。
好重!
她本能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上身后柜子才勉强站住。他顺势垂下脑袋,与桑梓额角相抵。
桑梓蹙眉,好烫,他还在发烧!
她不禁惶然,那日他以为她是顾兆的人后头也不回地走掉,甚至是在熙宁宫见了她也不说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一副不屑听她解释的样子。
那么现在呢,他病着,为何要来?
甚至不敲门,也不进来。
若她一早就睡了,他这是打算在外头站上一夜?
“快快!”
外头小李子见主子进了寝殿,立马招呼宫婢们把寝殿的门关上。
桑梓还没来得及问话,面前的门就被快速关上了,她还听到外头小李子情急驱散宫人们的声音,大抵和逃命没什么两样。
桑梓:“……”
男人的手臂忽地环住了桑梓的腰身。
桑梓倏地回神:“皇上……”
他没应,只是收紧了环在桑梓腰上的手臂,他将下巴轻抵在桑梓肩头,就这么抱着她,久久不发一言。
不知为何,桑梓莫名又想到了白日在湖心亭的他与桑千绿。
这是抱完了桑千绿又转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