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父连忙示意下人,“快去?门口给沈道长引路。”
正好饭吃的差不多了,他们直接离席一同过去?。
林氏的牌位摆在钱橙的小院里,如今一群人赶往钱橙的院子。
离开不过三日,原本就破落的小院更是没了那点罕见的烟火气。
钱父甚至都有?些恍惚,他府里怎么会有?这么差的院子?他记得他上回来的时候,没这么破啊?
钱母倒是一脸淡然,上回两人一起来还是林氏病死的时候,如今距离那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这几年,钱橙就带着?蕊蕊守着?亡母跟这个破旧的小院,活得主不像主仆不像仆。
见司锦面容微冷,钱母还狡辩,“上次成亲折腾的,瞧着?有?些乱,加上府里这两日事多,还没来得及找人收拾呢。”
是吗。
司锦看向钱橙,钱橙已然完全不在乎这些了,她眼里只有?自己亡母的牌位。
钱橙小心翼翼抱着?牌位出来,放进沈道长摆出来的法阵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场梦寐以求的法事,专注又认真。
道士们围着?法阵念经的时候,钱橙都有?种做梦的感觉,心里惶惶不安,怕大梦一醒司锦不见了,她还带着?蕊蕊住在小院里。
直到司锦温热的掌心握住她的指尖,钱橙冰凉的双手才有?了一丝温度,心慢慢踏实下来。
“她肯定很开心。”钱橙跟司锦说。
一是她有?了归宿嫁了人,二是她跟小娘都逃离了钱府。往后小娘在另一个世?界,定然很快乐。
司锦看她,轻声?应,“嗯。”
整场法事用时一个时辰才结束。
沈道长是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所有?人中?,只给司锦脸面,只跟司锦和?钱橙说话,面对钱父的殷勤客套,连个多余眼神?都没给。
“……”钱父脸上不好看,讪讪地退到后面,心里对司家的认识又上了一个台阶。
沈道长跟钱橙说,“亡母的法事做完,现在需要有?人陪同我们一起,把你亡母的牌位供奉到云清观。你刚新婚做这事不合适,还是由长者来送比较好。”
送去?之后,还要捐赠香油钱。
长者。
钱橙看向钱父。
饭前还拍着?胸口说这事由他来的人,这会儿开始退缩了。
他觉得麻烦不想去?,于是脑子想都没想直接对钱母说,“你也是橙儿的长辈,你代替我去?吧。”
钱母以为自己听错了,“我?”
她本来就不喜欢林氏,何况这既不是她的亡妾也不是她的小娘,她哪里想去?。
钱母看向钱橙,“钱橙觉得呢?”
钱母觉得钱橙肯定不愿意。
钱橙肯定——
愿意啊。
钱母越不喜欢的事情,她越是愿意。
她小娘活着?的时候一直活在钱母的阴影里,大气都不敢出,如今让钱母抱着?她小娘的牌位去?云清观,也算帮她小娘出口憋屈气了!
钱橙擦掉眼尾泪痕,朝钱母点头?福礼,“那就辛苦母亲了。”
钱橙想让亡母在钱母这里痛快一回,最重要的是,她要想办法把钱母支走?。跟精明算计又多疑的唐宝蓝比起来,钱父只是抠门又贪婪,脑子倒是没有?多灵光。
钱母,“……”
钱母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
司锦是懂局势的,闻言佯装随意询问周黄,“我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周黄低头?回,“根据二爷的脚程,最迟后日就能到新水州。”
“丰德布庄的事情,我可?以让人先去?衙门打个招呼,等我二哥回来直接就能去?过契,”司锦跟钱父说,“岳父若是这两日不忙,就可?以先去?布庄里看看了,有?什么想改的想动的,直接按您的心意来。”
光是听到这话,钱父都已经开始美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丰德布庄已经归他所有?了,所以才能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钱父看向钱母,用眼神?暗示:布庄,想想布庄,就忍钱橙这一时又怎么了。
钱母捻紧手指,在心里膈应跟银钱之间犹豫了一瞬,最后咬咬牙,生生挤出笑,“那我就代替老爷去?送林氏一程。”
钱橙颔首福礼,钱父则假意叮嘱,“去?吧,好好送,路上仔细些别颠簸了。”
钱母掐死钱父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