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中,袅袅被一盆冷水泼醒。
她的左右手腕被铁索铐上吊起,吹来一阵风,寒意涌上心头。
她的嘴唇枯到起皮,脸上的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双目疲倦,微微抬头。
视线不佳,但能清晰看到,面前有个偌大的黑影,随着煤油灯火摇曳而上下抖动。
想起来了。
在回来的路上,袅袅被人捂住口鼻迷晕过去。现在她醒来,也没有挣扎。
或许她早猜到这一幕,只是没想到,首领居然还多此一举。
她动动胳膊,“嘶——”,伤口如同被撕扯般疼痛,又像是被挤破的脓疱,再上面撒上类似盐巴的东西,那般的痛。
总之,一时间,让她痛到想要截断那条胳膊。
首领站了起来,道:“你以前不会说谎的。”
他手持一盏瓷器,是药瓶吗?
袅袅倒也希望是,她深呼吸两口,尽管无法后退,还是尽量把胳膊往后挪动半分。
首领笑道:“怕什么,是药。”
他竟这般好心?
黄鼠狼给鸡拜年罢了。
他抖抖药瓶,粉末倒在伤口上,可倒了还不如不倒,很痛,痛到袅袅死咬下唇,眼中绝望又悲愤,但她不言,也不知道,首领这时,到底是何居心。
这时,那边还装作一副心疼的模样,假意悔道:“哎呀,拿错了,这是粗盐。”
后面两个字都还没说完,他一掌放在袅袅胳膊上,把那盐用力往伤口里摁。
袅袅的五官都快扭曲到一团,除了发出“唔……唔”的语气声,硬是不说一句话。
也不喊痛。
首领凝视着他,这个动作大概持续了一分钟,然后,他松手了,一把托起袅袅的下巴,质问道:“恨我吗?”
袅袅的唇下留有清晰的牙印,连喘了三口粗气,才道:“不恨,只恨自己。”
首领疑道:“哦?”
袅袅又道:“没能完成父亲指派的任务,该罚,不管怎样,我都认,我没资格哭喊,没资格去恨别人,更没资格……顶撞父亲大人。”
首领瞬间乐了,道:“你倒是忠心。”
袅袅:“……”
首领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手抱臂,一手放在下巴处,道:“搞得我都有点……不舍得杀你了。”
袅袅道:“多谢父亲不杀之恩。”
首领“哈哈”笑了几声,道:“谢我做什么,你应该高兴,我派出的刺客回来汇报,他说——”
“柒死了。”
袅袅的眼睛瞬间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道:“谁这么有本事?”
首领道:“你认识的。”
“我认识?”袅袅蹙蹙眉,根本不敢把这个人想成小白,柒救过她,但每想到这,她右眼就跳个不停。
不会的不会的,她自我安慰。
首领再没作答,走来解开她双手的镣铐,又丢了个药瓶给她。
袅袅不敢拿。
首领转身,双手背在身后,边道:“这是药。”说完走出地宫,手下关上门。
袅袅思量小会,才打算去捡药,可……刚刚光聊天去了,没注意到脚上也被铁索捆上,而药瓶丢的位置,走去距离根本不够。
袅袅蹲下来,够了半天,也够不到。
最后……
她只能全身趴下,扒拉半天才拿到。
来到灯火下,她的左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不是失去知觉,而是抬一下就很痛。
她把药倒在灯盏下,嗅了一下还不够,还用舌头舔一下,确认是药后,才耸肩,用手小心翼翼地把盐巴取出来,痛就吹一吹,凉意可以压一压痛感。
这个药也很冲,倒上去发作的很快,如同被火焰灼烧,但一吹气,又如薄荷般,凉的让人打颤。
她把裙摆扯下一段,抖了抖灰尘,再用牙咬住一端,另一只手把伤口包好。
但他看到这块布,想起来和柒交手的时候,穿的也是这身。
还好衣服没被换。
那……
她急忙取出左边袖子里面的纸条。
柒在刺她那刀的时候,语气又轻又急的告诉她:“首领让我来的,我不会杀你,但你现在赶紧想一个理由,回去好复命。”
那一瞬间,袅袅哪能想到谁,满脑子都是青凤的事,嘴比脑快,直接就把他搬出来,估计柒都是懵的。
好在是都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