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奶奶推开楼下的客房,一间小房,里面放着一张小床,是姨奶奶把杂物间收拾出来后,给谷芝娇的奶奶暂住的。
听到房间里有声音,姨奶奶滚动轮椅推开房门,她心急如焚,一直喊着谷奶奶的乳名。
被梦魇缠身的奶奶,在姨奶奶的呼唤下惊醒,两个老人互相安慰,好半天才缓过神。
“大白天的午睡一下也会做噩梦吗?”
“唉,鬼压床吧,一时间喘不上来气。”奶奶摇了摇头,又问,“知锦呢?”
“她睡在我房里,睡得安稳。”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阿娇她们可能要回来了。”
“我做噩梦的事,你别告诉他们,我怕他们担心。”
姨奶奶蹙眉,“四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三姐,我没事。”
“你骗不了我。”
“我……”
“跟我还瞒着?”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心里想着阿娇他们。”
“哎哟,这丫头,你还担心什么?”姨奶奶笑着说。
“这段时间的相处啊,我倒是很喜欢她,以前嘛,阿娇也不大来看我,估计也是怕我说她,看她现在搞得这么好,我就是想说,也只有夸她两句了。”
“三姐,该说的还是要说,阿娇现在性子比较急,我同样担心。”
“是啊,对后人,谁不担心。”
“姐,阿娇说了,她也要养你,给你送终的。”
“她真的这样说?”
“我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她拉我下山的那天就这样说了,她知道你有这方面的顾虑,想让我劝你放宽了心。”
姨奶奶欣慰地点头,但是她又瞟一眼谷奶奶,“不对,你的心事不是这个,四妹,我跟你从小就亲,你这人心里藏不住事儿,你有什么心事总是挂在脸上。”
“姐,你这,唉,我怎么说才好。”
“跟我磨叽半天,你还敢瞒我?”
“好吧,坦白说,我还是想回去,我在太青住习惯了,离开了太青,我过得不自在。”
“哎哟喂,一个山上一个山下,又不是很远。”
“你可能不知道,前不久,我那家里遭贼了。”
“什么,有贼?”
“嗯,还好有路人帮忙。”
“这么奇怪?和平镇都没有听到说有贼,哪个不长眼的贼还跑到你们山上偷东西?”
“那可不,我也想不通。”
“那你家里可有丢东西?”
“还好没有。”
“太奇怪了,想不明白。”
谷奶奶话锋一转,又说,“刚才我梦到我家老头子,他让我守着崖姆岭,守着山神庙。”
“你看看,他都差点把你拉过去了,还让你守着崖姆岭,那个死人岭,要你一个老太婆守着有什么用?”
“这两年,上山的陌生人总是跑山捉野味,我担心他们闯入崖姆岭了出事。”
“人各有命,要出事也是他们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想多了,自己家里的事都担心不过来,何必想别人的事。”
“我怕那些不长眼的人惹怒了山神庙,坏了我们青山的风水。”
“唉,自从我家老头死在你们青山,我就不想再踏入半步了。”姨奶奶看起来非常沉重,她陷入回忆中。
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丈夫离世,姨奶奶一个人撑起这个家,男人死的时候,非常痛苦,他告诉她,他找到崖姆岭的入口,可惜惹怒山神庙,他不得善终。
姨奶奶抱着男人哭了一晚,可是清早,男人还是咽下去最后一口气,死之前,男人交代她,一定要对外说,他是误食毒草死了,不能再说其他,以免给家里招来麻烦。
谷奶奶颤抖地拉着三姐的手,“对不起,我是不是提了你不高兴的事?”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早就忘了。”
“忘了好,把不开心的事,全都忘了。”
“你也不要再想多了,听我的,跟我多住两天,我们两姐妹好不容易能够住在一起,多住一天就是赚一天,以后再相聚,就是在地下面了。”
“姐,我听你的,多住几天,我也想陪陪你。”
……
“奶奶……”
“姨奶奶……”
铺子里有田姐,阿娇他们先回了家,路上买了点肉,今晚上要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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