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这把刀当成眼珠子一样爱护，时时拿出来擦拭，多亏当日侄孙女没有收走，上回流民来犯，他就是凭着这把刀，斩杀了好几人。

宝刀出鞘，寒光烁眼。

一刹那，梁秀祥便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从马车里出来。

朱相才见势不妙，从背后一把抱住他爹：“阿爹，你快把刀交出来，不然我们全都没命了。”

温氏这下转得可快了，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夺过刀，献宝一样递到梁秀祥面前。

“这刀是哪里来的？”梁秀祥接过刀，爱不释手。

“是，是小七那丫头叫人打的。”温氏连忙回答。

“小七？就是那个叫朱七七的？”梁秀祥问道，心中若有所思。

钟墨兰从马车里下来：“她哪有那本事？定是那京城来的公子替她寻来的！”

朱长富正要拉住温氏，被她一把推开：“我说的是真的，那日贺公子来，她还送了他好几把呢！”

温氏从前想找机会巴结贺长风，每每见他来下龙塆，总是上赶着凑上去，碰巧那日离开时被她瞧见了。

梁秀祥闻言，眼里迸出精光，这老妇人的话若是真的，那这个叫朱七七的女娘很不简单，这种兵器若是能配备给他的军队，何愁大业不成？

“你们知道朱七七往哪里去了？”

温氏正要回不知道，就听他继续说：“若有人能提供线索，本公自有奖赏。”

朱相才眼珠滴溜一转，放开他爹，问：“有什么奖赏？”

“若线索属实，奖他作百夫长。”梁秀祥眯着眼睛道。

“此话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说！我爹知道。她们离开前，我爹去开过会，定然知道她们往哪里去了。”

得到许诺，朱相丛毫不犹豫地将他爹供出来。

梁秀祥一个眼色，有士兵立即上前将朱长富控制起来。

“我不知道。”朱长富说完，闭上眼睛，不再看任何人。

“我劝你还是说出来，免受皮肉之苦。”钟墨兰见到梁秀祥拿着刀如获至宝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她在意的是朱七七若真有此等技艺，那便更不能留了，早日找到，也好解了心头之患。

朱长富还是不作声，也不睁眼。

钟墨兰朝左右使了个眼色。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天呐，这是做什么？我可不知道。”

“阿爷，救命！”

“阿爷，你快告诉他们，我脖子要被割破了！”

几把刀同时架在朱家人的脖子上，吓得几人连忙大叫起来。

原还准备装死的朱长富，听到惊呼声，睁开眼睛。

“怎么样，说不说？”钟墨兰一脸冷漠，如同看死人一般。

朱长富闭了闭眼，长叹一声，心里默默祈祷，只希望他们这会儿已经走远了吧。

“我只知道他们去渝城，从哪里走就不晓得了。”

官道旁的密林里，中年女子放开掩身的杂草，和两名手下起身退至藏马处。

她翻身上马：“走，去新阳县。”

梁秀祥闻言，连忙叫人拿出舆图，又问了有多少人，在心中估算一番，推断朱七七一行最快到了新阳县。

“马天山，你带他们下去画像。”

“肖贵，你点齐两万人马，从孝恩县打过去，一直寻到新阳，找到这伙人，尤其是那个叫朱七七的，给我带回来。”

朱长富面若死灰。

八月十五，红月当空。

裨将肖贵带领人马连夜急行，越往西越热，半夜赶到孝恩县地界时，全军已经挥汗如雨。

肖贵不发话，众人谁都不敢停下，只好一路骂骂咧咧，用袖子不停地擦汗，有的干脆脱了上衣，赤膊赶路。

孝恩县城墙上，刚来没两天的越军情形同光明军差不多，一晚上不知问候了多少次老天爷和各家亲戚。

四更时分，月亮周围聚起了乌云，同时，大地上蒸腾起一层薄雾。

因为有月光，光明军没有打火把，直到摸到城墙跟前才被发现。

守城兵看到城外从天而降的大队人马，吓得屁滚尿流，飞奔着跑去报给熟睡的守城将官。

城里的人占着地利不出来，城外的人只好强攻。

直到天明时，也没战出个结果。

天亮后，雾气迅速变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