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黎一直都知道,沈天成爱她,只不过是爱她和晚娘有七分肖似的容貌。
成婚第一年,沈天成爱惜她,从不让她做任何事。
他大声说,“我沈天成就是要将佟黎养成整个京城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夫人,什么都不会才好。”
佟黎又羞又恼,急急捂住他的嘴,“沈天成,你是不是想让整个京城都知道你娶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夫人啊?”
沈天成哈哈大笑,扯着她的腰,让她横坐在他的膝上,向上顶了下。
“晚……”他停口,倏而贴近她的耳朵,气息流窜,“晚上让我看看你会什么?”
她害羞的用拳头捶他胸口,“你不正经。”
只当他的停顿是不经意。
沈天成喜欢写字作画,佟黎书画亦不错,在沈天成生辰的前几天,她想为他做一幅画。
她翻箱倒柜的找着最好的墨,最好的纸,最好的笔,她想把最好的都给沈天成。
就在那时,她找到了放在书架最顶端的盒子。
打开了一个不得了的事实。
那日她哭了整整两个时辰,眼睛哭肿了,脸都哭花了。
哭完之后,她将它整整齐齐的放回原位,束之高阁。
她想,即使沈天成对晚娘有情,也不过是过去。
如今她嫁予他,哪怕是块冰,她也可以捂化。
“夫人,府医来了。”门外,秋玉小心的敲着门。
佟黎将画像放回去,扶着椅子下来,崴了的脚一落地就疼的钻心。
坐回床前,佟黎将泪擦干,“进来吧。”
“夫人,您的脚崴的严重,这几日需要静养,不要随意走动。”
“小人为您开几副活血化瘀的方子,过几日便好了。”
佟黎点头,“多谢张大夫了。”
府医离开,秋玉看着自家夫人哭红了的眼睛,“夫人——”
“沈姑娘如何了?”佟黎问。
秋玉听到自家夫人提起沈淑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晕倒了啊!奴婢看她就是装的!老爷一过去就好了!都不用府医看!”
“现如今,正缠着老爷——”
秋玉的声音停下,没有再说。
佟黎苦笑,“秋玉,帮我去烧桶热水来,我要沐浴。”
秋玉急忙应“是”。
房间雾气缭绕,热气轻轻扑在木桶的边缘,凝成一滴滴的水珠落下。
佟黎整个人浸在热水中,春芳小心的询问着,“夫人,要不要放点梅花?”
往日里夫人是最爱用梅花入浴的。
“不必了。”佟黎合眸,“换桂花吧。”
……
夜半,一道身影踏着风雪进来。
门口守着的秋玉看到来人,急忙行礼,“老爷。”
沈天成看着秋玉,“夫人睡下了吗?”
秋玉,“回老爷,睡下了。”
沈天成推门进去,坐到床榻边,低头轻轻在佟黎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怎的今日不用梅花了?”
佟黎向后躲了躲,鼻间满是桃花香,呛的她想吐,“用腻了。”
沈天成点头,“也是该换换口味了,府医怎么说?”
佟黎将头埋在被子里,“府医让静养。”
沈天成给她掖了掖被子,“好,那为夫就先走了。”
佟黎起身,看着沈天成离开的背影,想张口挽留,又停下。
自成婚以来,沈天成从未睡过书房。
现下这个时辰去哪儿,佟黎已有了猜想。
躺进被褥,佟黎将头埋进被子里,只觉得白日里喝的苦药都化作了泪水不停涌出来。
第二日,佟黎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的。
“沈姑娘莫不是听不懂人话?我们家夫人在休息,没有功夫见你!”春芳的声音高亢,看着面前人的眼中满是厌恶。
穿着粉色衣服的女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门口,“夫人的丫鬟还真是威风,不请示主子就能自己拿主意,还请春芳姑娘帮忙通报一声吧。”
“就说,小女子是来感谢夫人收留之恩的。”
“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说了,我们夫人不——”
“春芳,让她进来吧。”
佟黎起身,一旁守着的秋玉立刻伺候佟黎起床。
梳洗后,佟黎看向一直站着的沈淑儿,声音淡淡,“沈姑娘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