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宏升家里电话响了,是索青云打来的。索宏升把电话交给潘慧敏。
索青云告诉潘慧敏,她要和段晓辉结婚了。
“啊?”话筒差一点滑落,她颤抖着说,“桓…江流呢?他呢?”
索宏升一步跨过来,对着话筒大声喊着:“我不同意!”
“你听见你爸说了吧?”潘慧敏拿着话筒的手颤抖着。
索青云说,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她恳请索宏升和潘慧敏不要逼她。
挂了电话,潘慧敏捂着脸哭,索宏升两只手使劲拍着头唉声叹气。
哭完了,潘慧敏把仓库钥匙掏出来交给索宏升:“我没脸见连灿荣,你去把钥匙还给她,这班我不上了。”
索宏升捧着钥匙像个木桩一样站着。
“你去啊,还愣着干啥?”
他瞅着手里的钥匙问潘慧敏:“到那我咋说?”
“随你便,反正我是没法去了。”
“她要是问起娇娇这事,我咋说?”
“还能咋说?要打咱不还手,要骂咱不还口,她吐沫吐咱脸上咱背背身子擦了,为了娇娇咱就忍了吧。”
索宏升手里攥着钥匙一步比一步沉地往粮库走去,一路上怕遇到熟人问他干什么去,就低着头不看对面来的人是谁,就这样惴惴不安地一路走着。
尽管他已经按照潘慧敏说的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但是快到粮库大门口时,他不敢往前走了。两只脚像是粘在地上,怎么拔也拔不动。
他索性蹲下来往四周瞅瞅,看有没有人看见他。最好这个时候不要有其他人过来,只有连灿荣一个人在里面,那样她骂他打他吐他也没有人知道,丢人不会丢那么大。不然,很快就会传遍整个莲花乡。
还好,后面没有人过来,周围几家邻居也都没有人出来,连一个小孩也没有。
他心里稍稍踏实了些,就又吃力地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大门口。
这里空空荡荡,只有一群麻雀在那里啄着洒落在地的麦子。麻雀们见他来了一哄而散。
他在大门口徘徊着,他想着最好别见到连灿荣,也别见到赵有福,最好赵有福的办公室门开着,把钥匙往他办公桌上一放,给他写个纸条就走人。
在犹豫中他又转念一想,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潘慧敏说得对,要打要骂随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吐脸上不擦,还能咋着?
于是他一咬牙一跺脚就走进院子。
赵有福和连灿荣的门都锁着,他就在那里等着。
不一会儿,只见到一个胖子从后面过来,他认识,是这里的副主任,姓李。他就把钥匙放到胖子手里,说潘慧敏身体不舒服,不愿意干了,粮库再找人吧。
胖子一时没回过神来,看着钥匙问他啥意思。他说潘慧敏身体不好,不愿意管仓库了,把钥匙还给粮库。
胖子说掂个钥匙还能累着人是咋的?身体不好也不影响,不会要生孩子了吧?也不像啊,多大岁数了还生孩子。
索宏升不再接他话,转身走了。
看着索宏升一步一步出了大门,在转身一刹那,胖子忽然一拍脑门对着他的背影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过了半个小时赵有福来了,胖子把钥匙交给他。
赵有福把钥匙放在手里上下来回托着,眯着眼睛看着胖子:“连灿荣和索老二这两家事儿沉了。”
胖子说:“马上就生米做成熟饭了,哪能说变就变,现在的年轻人咋会这样?”
赵有福摇摇头长叹一声:“唉,这一回连灿荣可是亏大了。”
胖子提醒赵有福,要想想法子先稳住连灿荣,别让连灿荣脾气爆发了,她那脾气一上来能把天捅个大窟窿。
赵有福搓搓手,等搓热了又往脑门上使劲搓搓:“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赵有福和胖子等着连灿荣,这阵势如临大敌。
连灿荣一进大门就被赵有福喊进他的办公室。
赵有福拉开抽屉拿出一支新杯子,先倒上半杯开水涮了涮又倒掉,然后又倒满水,胖子亲自端给她。
连灿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你们两个这是演的哪一出?”
赵有福干咳了两声,不紧不慢地说:“索老二来了,他说是潘慧敏这几天累的腰疼,人一躺到床上就起不来了,想休息一阵子。一开始她来上班的时候我就说,看着她弱而吧唧不一定能胜任,这不,终于累趴下了,就让她歇歇吧,咱再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