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青云跳舞越来越娴熟,身段好看,舞姿优美,再加上段晓辉配合得默契,所以很快就成了舞池明星,每天是乐此不疲。
今晚跳舞结束后,段晓辉和往常一样把她送回住地。
两人上到三楼,跨进走廊,突然迎面碰到一个男人。索青云一愣:“桓江流,你怎么来了?”
桓江流双手插入裤兜,像警察审视罪犯一样审视着他们两个。
有几个字从他咬着的牙缝里挤出来,低而沉重,撞击着走廊的墙壁:“我是不是不该来?”
“不是。”索青云声音明显变弱了。
段晓辉先伸出手来:“你好,桓江流。”
桓江流手依然插在裤兜里,冷冷地逼视着他:“段公子,你好辛苦。”
段晓辉把手缩了回来,他下意识扭头看了看索青云。索青云的心提到嗓子眼儿,空气仿佛被凝固到要炸裂。
“江流,”索青云赶忙走到桓江流身边,两只手紧攥着他的胳膊看着他说,“你别这样好吗?”
她害怕桓江流这个时候会冲动,两只手紧握着他的胳膊,有些发抖。
段晓辉勉强挤出了笑意,看着索青云说:“青云,你们说话,我告辞了。”
索青云冲他点点头,目送他走下楼梯,才把桓江流的胳膊松开,转身打开门。
进了索青云房间,桓江流里里外外扫视一遍,用极冷漠的眼神看着索青云。
“这就是你的单身宿舍?”
索青云记忆中桓江流的眼神只有一种,那里一直饱含着温暖、体贴、鼓励,总能给她安全感。不论她有多难过,一看到他的眼神,她就会有着被春风抚慰的舒畅。
可是,今天,她第一次遇到他这样的眼神。这种眼神像是从千年冰窟里射出的两道寒光,还有他那鄙夷的上扬的嘴角,与她的目光刚一相遇,使她的身子刹那间就缩小了一半。
她感到周围极度的冰冷,不自觉地抱紧肩膀,继而用颤抖的近乎哀求的声音说:“江流,你,你别这样看我好吗?你能先坐下来吗?”
他盯着她像在观看一尊怪异的雕塑。
“你的心愿终于实现了。”
“我不懂你的话。”
“你不需要懂我的话,你只需要懂得陪着姓段的出双入对,下酒店进舞厅就够了。”
“江流,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出双入对?”
“难道不是吗?春风十里留下你们两个很多身影吧?万家灯火你们两个没少光临吧?粤海明珠你们两个没少光顾吧?飞仙不夜城没少投下你们曼妙的舞姿吧?左岸的咖啡你们也没少品尝吧?跟着姓段的一起享受着灯红酒绿,享受着人家的恭维逢迎,陶醉其中,不知归路。索青云,我没有说错吧?”
索青云听着这一家一家的饭店舞池的名字,就像是被别人一拳一拳击中身子,人被打得踉踉跄跄往后退。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掌握得这样清楚,仿佛就在身后跟着。
眼前这位她曾经最熟悉的男人,突然变得那么陌生,那么可怕,那么令她心碎。
他身上一股强劲的煞白的寒气穿透她的身体直达心窝,使五脏六腑都冰凉。她抬头失望地看着他。
“你…你在背后跟踪我、调查我?你来金汇多久了?”她说完一阵咳嗽,她弯下腰努力卡着喉咙不让它咳嗽出来。
“我何需跟踪,何需调查?你以为你生活在外星球吗?你以为金汇这个地方是大上海吗?你能躲过大家的眼睛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个月前我就知道你这样。
“那时,我不相信是真的。这一个多月我在给你机会,让你自重,让你自省,让你自救。可是你的魂早已被那个姓段的勾走了,你和他愈演愈烈,愈来愈过分,由忸怩不安到自自然然,由开始的害羞到被称为段夫人、嫂夫人而欣然接受,短短几个月,你彻底蜕变了。”
“你胡说。”她刚说完这三个字,就觉得声音太冲,怕他接受不了,赶紧缓了缓语气说,“江流,你不要这样侮辱我。”
“我侮辱你?难道你今晚不是和姓段的刚刚从舞厅回来吗?你照照镜子看看你们俩在一起走着是多么自然,俨然是相恋多年的情侣,恐怕在你心里你也早已把姓段的当成你的男人了。你终于等来了一棵大树,你这只一直认为自己很可怜的小蜜蜂,转身一变就成了孔雀,可以站在高高的树枝上引颈高歌了。”
她跌坐在沙发上,委屈的泪水肆意流淌,她抱着肩膀,躬着腰,低着头,好像是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