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兰兰和庞工厂回到家里,顾不上喘口气就赶快从婆婆那接回四岁的毛毛,来到她娘家报喜,他们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把这个喜讯告诉索宏升和潘慧敏。
索宏升和潘慧敏像听神话故事一样,听着索兰兰绘声绘色讲述着整个过程。
“会不会是假的?”潘慧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但是她又希望没有弄错,“这是真的吧?不会有人耍咱们吧?”
索宏升不敢说是,更不敢说不是,他怕一张口这事就不真实了。世界变化太快,他不张嘴世界就不会改变,他老是觉得他的运气不好,怕把这事沾染上晦气了,就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庞工厂说:“爸,妈,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后来才相信这就是真的,那上面有政府大印,那大印可红了。”
潘慧敏两手捂着脸,眼泪从手指缝里流出来,她越不想让自己哭,就越想哭,身子压抑得乱颤。
索宏升这才敢开口说话:“你看,这是天大的好事,你咋哭了?应该笑才对。”
看着妈妈哭了,索兰兰也跟着掉眼泪。庞工厂也受到感染,没有憋住泪珠子。
索宏升说:“工厂,今天咱爷俩喝两杯。”
庞工厂慌忙擦掉眼泪笑着说:“爸,你从来不喝酒,今天你要喝酒了?”
“喝,要喝。”
“好好好,我这就去弄几个小菜。”庞工厂说着去推自行车。
一听她爸要喝酒,索兰兰看着她妈挤挤眼,然后这母女俩都偷着笑了。
“妈,你说俺小妹咋这么大本事?这才上班俩月,就把花花和俺俩的工作都弄好了,俺小妹也太厉害了吧?”
“娇娇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哩,她争气,知道咱一家都难。”
“时来运转了。”索宏升长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外面的天,“是时来运转了。”
当索青云接到索兰兰打来的电话告知这件事,听到索兰兰用激动得变了形的声音夸赞时,她竟然一点儿也没激动,反而内心有着不安。
她不明白她哪一点值得段晓辉这样帮助,想来想去想不出任何理由。还没想明白时,索花花又打过来,“小妹,我就知道你行,你最有本事。咱爸说时来运转了,看谁还敢再小瞧咱。”
但是,亲人的夸赞给她带来的是更多的惶恐不安。
无功不受禄,她和段晓辉本来是萍水相逢,各有各的轨迹,一个是在地上吃力行走,一个是在天上随意飘荡,完全没有交集,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尽管上次她问他这个问题,他也给出了答案,那个答案多少有一点道理,但是,她和他的关系是没有根基的房屋,盖的越高,越是隐藏着倾覆的危险。当她再继续往下想,危险二字又一次崩了出来。
只是稍微多想一下,她又学会了安慰自己,这里面会有什么危险呢?他能把自己怎么样?她是个大活人,他是个有身份的人,他能把自己怎么样?他知道她已经属于桓江流,心属于桓江流,人也属于桓江流,她和桓江流的感情任何力量都破坏不了。
而且经过几次两人单独相处,她看得出他也是个谦谦君子,他能对自己怎么样?也许是她想多了,也许正如他说的那样,他本来就有这个能力帮助自己,只是出于对自己的好感来帮助自己,“是自己想多了,冤枉他了。”
想到这,她心里反倒生出辜负他一番好意的愧疚感。
她在提醒自己,不应该把别人想那么复杂,想得那么深不可测,段晓辉可是自己的贵人,恩人。
在这种心理作用下,她继续想,一场毫无征兆的不期而遇,竟然带来这样大的变化,让她和她的姐姐都改变了命运,谁能想得到。这世界太奇妙,奇妙得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真有命运之神在冥冥之中保护自己?难道是上苍可怜她们姐妹三人从小吃的苦受的罪比别人多同时还保持着善良,因此安排他来帮助自己的?
她觉得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又觉得人在世上就像一条水草,说不定哪一天被岸上的人看见顺手捞上来,丢进自己的鱼缸里。
她是这样的运气吗?为什么是她不是别人?她在问自己的时候,又忽然觉得这件事还是无法正常解释清楚。这世界太奇怪,奇怪得让人理不出头绪。
她又回到了原点,又开始怀疑,内心还是隐隐约约不安,好像在哪里埋有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引爆了,炸得自己粉身碎骨。这种担忧只能藏在心里,不能跟任何人说,更不能跟桓江流说。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