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公安局长换了。地区公安处派来一位叫安一方的当局长。这一天,李大进被安局长电话催到公安局。
安一方刚到金城县就了解到,索福利已经成为莲花乡一大祸害,甚至动摇了当地经济,民愤极大。安一方让李大进向他详细汇报索福利的情况。
“难道对索福利这种人,你们说除了关他几天,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就不能根除?”
李大进咂咂嘴,显得很无奈:“我早想根除他,只是,白牡丹这个女人活动能力太强,关系网太厉害,上午抓进来,下午就有说情,也只能抓几天就得放了他。”
安一方眉头紧锁:“难道就这样任他危害乡里?不可以整整他的材料,判他的刑,让他劳改去?”
“判他个三五年他又回来了,还是一大祸害。”
“那就判他十年,看他还狂不狂。”
“像他这不犯大罪,哪能判十年。”
“什么是大罪?拦路抢劫还不算大罪?”
李大进解释说,索福利这种抢劫很特殊,他干的都是黑吃黑,他不抢老百姓,也不抢正儿八经生意人,他专抢人家到徐楼买假商标、假包装盒的。这些人本来干的就是违法的事,就算是被他抢了,也只能吃个哑巴亏,并不敢告他。
“我们没有第一手材料就没法判他。要真是这些人联合起来告他,可以判他二十年。”
“他就是认准这一点了,所以才这样猖獗。”安一方嚯地站起来,看着窗外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个小小的索福利竟能祸害一乡这么长时间,我们还治不了他,也太窝囊了。一定得让他明白这是谁的天下。”
夜里,白牡丹家里电话急促响起,她慌忙拿起话筒。那头告诉她,这回县公安局对索福利兄弟二人做了一个局,当他们抓他两个时,千万别让他们逃跑。他两个一旦跑了,就会给抓捕的人一个开枪的机会,他们的目的就是要他两个的命,彻底除根。
白牡丹惊出一身冷汗来。
“是谁这样狠毒,非要我儿的命不可,我白牡丹拼死他。”
“你别犯傻了,你能干过公安局吗?先躲过这场灾难再说。”
天微亮,警车拉着长长的尖锐的警笛呼啸而来,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让人心惊胆战。两辆警用面包车停在白牡丹家门口。从三辆警车上各跳下二十来人,各人手持冲锋枪,戴着头盔,身穿防弹衣。他们迅速在索宏运大门前站成一排枪口对着大门。
接着就咣咣咣打门,高喊着,抓索福利,抓索金利,别让他们跑了。人未进院子,声音已经强势穿门而入。这是明显的打草惊蛇战术。
白牡丹打开大门,看着这些黑洞洞的枪口,不由得后退两步。
“你们为啥抓我儿?我儿犯啥法了?”
这些人也不理她,也不往里冲,只是大声喊着“索福利索金利往哪跑?”
他们喊了一会儿,看看没有动静了才呼啦一下冲进院子,冲到堂屋门口,齐刷刷枪口对着里面。
此时,只见索福利和索金利并排跪在地上,举着双手,盯着他们。
一拨人看到这番情景,仿佛大铁锤砸到棉花包上,一个个都差点闪了腰,就像一场电影,满怀期待地刚看了开头,却很快就结束了。有人问:“周队,怎么办?”
刑警队长周炳海脑门上似乎印着一个大大的问号,看着站在索福利身边的白牡丹,牙关紧咬。白牡丹好像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朝他们摆摆手:“我儿没有犯法,你们不该这样。”
周炳海上前一步,弯腰攥紧索福利衣领一把拎起来,像拎一只山羊往大门口拽过去,另一位警员也拎起索金利。
白牡丹和索宏运眼睁睁看着两个儿子被押上了警车,也不喊,也不追,像傻了一样。
本来清净的街道已经站满了人,大家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索宏升和潘慧敏听着外面警车声和人群的嘈杂声,也不敢开门出去,怕撞见索福利被警察带走,毕竟是他们亲侄子,不光彩。他们只能忐忑地贴着大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议论的声音一起挤进来:
“这下白牡丹一家可该完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看她白牡丹还敢欺负谁。”
“这一回索家完蛋了。”
警车呼啸着向县城驶去,小孩子们在后边追着,没追几步就看不见了。跑了十来公里,经过一大片茂密的玉米地,车子忽然慢下来,车门自动打开了。车上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