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飞把烟蒂扔到一只带水的小盒子，那烟头的火嗞一下灭了。

他平静地看着他们俩。

“我没有生气，是心疼。”他说着站了起来，“索青云和江丽华已经找我了，我已经知道什么情况了。你们俩这是为班级打抱不平，从情理上来说，是对的。”

两人一听他们班主任这么说，仿佛都看到了希望，互看一眼。

“但是，从纪律上来说，你们这样做，是犯了严重错误。哪怕他讽刺你，甚至是骂你，哪怕点到你鼻子上，你只要动手打人，就是侵犯人权，说违纪都是轻的，实质上就是犯法。她们跟我一说，我就知道段校长肯定会开除你们，果不其然。

“很明显，上级把他派来接替李校长，就是要改变学校面貌，过去李校长管的太松，他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正需要抓个典型，来净化校园风气，你们正好赶上。”

桓江流说：“老师，您别为我难过，如果能把黄黎明保下来最好，我咎由自取。”

黄黎明说：“不，老师，如果桓江流被开了，我不愿意再留下来，我们同进同退。”

刘云飞看着他们俩说：“说着容易，真被开除了，你们怎么办？转乡下去？那里的教学质量没保证。辍学？一生的前途就完了。”

两人都低着头无话可接。

“我要尽一切努力，力争能保住你们两个，毕竟你们是为了咱们班，我不忍心让你们就这样离开。退一万步说，当我尽力了，实在是保不住了，也只能听天由命，没什么遗憾了。不管结果如何，明天你们家长必须要来。你们先回班里等着吧。”

两人回到班里，同学们呼啦一下围了过来。都心怀忐忑、七嘴八舌地问他们。

一听说要开除他们，班长毛春丽说：“同学们，咱们班要写一份请愿书，请求学校不要开除桓江流和黄黎明两位同学。”

她这句话一说出，立即得到大家响应。“对，我们向学校请愿”“我们都签上名字”“桓江流和黄黎明是为了我们这个班级，是被逼的，是正义的”。

毛春丽说：“我来写，大家签名。”

于是，她找出稿纸，稍作沉思，就哗哗哗写了满满三页。大家互相传着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名后，索青云又走出教室，朝她大伯家走去，她一定要找到他。

见到索宏途，她刚说出开除两个字，就泪如泉涌，瞬间打湿了衣襟。

索宏途一听说要开除桓江流，心里一紧。

“青云啊，你先别哭，容我想想办法。”

“大伯，如果桓江流要是因为我被开除了，这学我也不想上了。”

她的眼泪还是一直在流。

“孩子，你别哭，你要等我去找段校长。”

“他们说，明天学校就要贴出布告，一旦布告贴出来，他们根本就没希望了。”

“这么快？”索宏途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你先回班，今天我一定要见见他。”

索青云进教室时是低着头进来的，她怕别人看见她红肿的眼睛。但是，流过泪的痕迹，大家很容易看出来。

桓江流看得最清楚。不用问她，桓江流也知道她去哪儿了。两人之间早已是心有灵犀。

傍晚时候，连灿荣来到学校。她先见过刘云飞，然后就直奔段明德办公室。

敲了敲门，段明德开门一看是她，就苦笑了一下说：“来吧，里面请。”

连灿荣接过段明德端过来的水杯，在沙发上落座。

“段校长，我本来打算过几天来给你道喜，没想到时间提前了。先祝贺你荣升为一高校长。”

段明德摇摇头，又笑了笑说：“都是老熟人了，不必客气。”

连灿荣听了这话就顺势接着他的话头说：“段校长既然不让客气，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嗯，你说吧。”

“桓江流这孩子的事我也清楚了，的确是严重违纪。但是，这孩子可是你看着长大的，是你辛辛苦苦培养的，难道你真的忍心开除他？”

这番话一下触到他心底，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他长叹一声说：“唉，没办法。是他先动手打对方，引发了打群架。这事要是解决不好，会出大乱子，我只能挥泪斩马谡了。”

“你看他有那么高，毕竟还是个孩子。再说了，要是一高不要这孩子了，我们还能去哪，你也知道，咱莲花高中那条件有多差。”

段明德想了想说：“你让他去省城上学吧，去他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