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驰站在季景淮宿舍门前，试探地拧了下把手。

果然锁着。

走廊静悄悄的，同学不是去上课，就是在午睡。

苏驰站在门口，怕吵到别人，敲了几下门后，压低声音朝里面喊：“季景淮，你在宿舍吗？”

没有回应。

他摸了摸兜里的钥匙，又松开手。

先给季景淮发个信息吧，贸然开门显得不太礼貌。

苏驰：我在你宿舍门口，你在里面吗？

信息沉入海底，毫无音讯。

苏驰：刚在路上碰到丁至远，他把钥匙借我了，我开门了哦......

这个理由应该还算符合逻辑吧？

苏驰将兜里的钥匙掏出来，怼进去。

“咔哒”一声，门开了。

里面静悄悄的，苏驰蹑手蹑脚地走到后面，发现季景淮的床上空空荡荡。

奇怪，不在宿舍吗？

他对季景淮平日的行踪不太了解，眼看电量愈来愈低，他的表情凝重，焦虑地盯着两人对话的页面，思索着要不干脆给季景淮打个语音。

“你怎么进来的？”身后传来季景淮没什么情绪的声音。

苏驰被这声音吓一跳，但心中的喜悦很快冲淡这点惊吓，他转过身，嘴角立浮现笑意：“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给你发信息你都没回我。”

“哦，刚没看手机。”季景淮淡淡地说。

其实他看了，但他不想回。

意识到这几天情绪波动的不正常，源头都是因为苏驰的种种不按理出牌的行为。

尤其是今天听到他和夏沅圣诞节要去约会，一股酸涩萦绕在他心中久久不散，他就感到无比烦躁。

这种感觉不对劲，他决心要远离苏驰，让自己回归正常生活。

苏驰上前一步，“没事，没事。就是下午没课嘛，我想找你补习。”说完心里一紧，书忘带了。

omg。

“上课你补课你也没听，我看没什么必要吧？”季景淮不想跟他扯，那股烦躁更加强烈，他现在只希望苏驰赶紧离开他的宿舍。

“我发誓这次一定好好听！”苏驰往前一步，要去抓他的手臂。

季景淮不露痕迹地躲开，苏驰一僵，干巴巴地说：“我打扰到你了吗？”

“是挺打扰的。”

季景淮说完看见苏驰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抿着嘴，假装没看见。

“啊.....是因为你准备午睡吗？”苏驰望了一眼床上的被子，整齐地叠着。

“嗯。我困了。”季景淮的声音很轻。

像是对苏驰说，又像在对自己说。

他根本没有午睡的习惯。

“那你睡吧，我在这里等你醒。”苏驰熟练地坐在转椅上，干脆赖着不走。

季景淮：“.......我不习惯睡觉时旁边有人看着。”

“啊......”苏驰尴尬地站起身，随即脱了室内拖鞋，爬到季景淮对面丁至远的床上坐下：“那我在这里睡，不打扰你，”怕他拒绝，他连忙补充道：“之前丁至远睡这里，也没打扰到你。”

言下之意，不要再用这种借口赶我走。

季景淮被他搞得心烦意乱，见他真的要躺下去，眼睛刺了一下，妥协道：“算了，也没那么困。要补习是吧，补哪科？”

转变太快，苏驰没反应过来，大脑当即宕机：“.......英语？”

季景淮嘴角一抽，懒得揭穿他这么明显的谎言，直接从桌上拿了本英语书，扔给他，“你自己先看看吧。”

说完走了出去，站在阳台。

下雨的冬日起了雾，世界好像被陇上一层灰，水珠顺着阳台的边沿滴落，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地上。

寒风的气温消散不了季景淮心中的燥热，他没有烟瘾，此刻却莫名想抽。

他看不懂苏驰，也看不清自己。

像过往无数次拒绝那样，直截了当不就好了？

如此熟练的手段，从幼儿园到大学几乎形成肌肉记忆，不管别人表现得多可怜，自己内心总能毫无波澜。现在居然因为苏驰一个甚至来不及捕捉的受伤眼神而狠不下心，荒唐至极。

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到苏驰这里就不管用了。

以前是，现在更是。

季景淮仰着头让自己在寒风中清醒一些，空中的水花溅到他的脸上，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