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强哥在去往火车站的公交车上给隋无悔打了个电话,就是问一下他是不是已经回家了,过完年计划啥时候回学校。恰巧隋无悔和章云云也买了今天回家的车票,一对车票发车时间,竟然只差了十几分钟,于是约好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见个面。
虽然那时候已经通了高铁、动车这两类高速火车,但对还是学生的他们来说,绿皮车给出的优惠力度是最大的,而且他们也并不是很着急赶时间,大家更多的还是选择了普通的绿皮车。
公交车上已经人挤人、脸贴脸了,章云云甚至都能感觉到身后那个男人随着公交车晃动的频率在自己屁股上的故意造成的挤压感,但是这种事情在这样拥挤到呼吸都不能顺畅的密闭空间里,她没有办法去判断,也不好意思跟隋无悔讲。这趟通往火车站的公交车的行程实在太长,站点实在太多,虽然每一站都有人下车,但又有更多的人上车,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地。
车内的空间被进一步压缩,隋无悔看着章云云红润的脸庞,似乎呼吸也有点儿不畅,于是暗暗使劲儿顶了自己的后背,试图给她创造一个相对“宽松”的空间。只是章云云自己清楚,除了这车上拥挤人群造成的呼吸不畅外,身后的男人似乎更加过分了,她能感受到那种异样,只是自己很奇怪地没有制止,不知道是害羞、害怕亦或是不想制止。
火车站终于到了,大家又拥挤着下了车。章云云转过身想看看那个男人的脸,但下车的人潮已经淹没了他,他觉得有几个似乎回头跟她对视的男人都有可能。隋无悔从座椅下面拉出他的行李箱,牵着章云云的手,下了车,也很快被人潮簇拥着走向了检票口。
车站外的广场上人来人往,车站里也是人头攒动,时不时还会有广播里播出的寻人启事。这是独有的春运特色。
隋无悔跟黎刚强约好在候车大厅的快餐厅里见面,本来想着是那里的人会比较少,但没想到也同样挤满了人,有的是在吃东西,更多的是坐在那里或休息、或等人,甚至有些人买了快餐也找不到可以坐的桌椅,还需要工作人员来协调。
隋无悔和章云云来的时间要早,于是他们没有进去餐厅,去了几个候车厅也没有找到空座椅,只好又返回餐厅这里,在拐角处找了块相对空旷的地方,铺上几张从广场接过的广告宣传纸,就这样坐了下来。
章云云对公交车上的事情突然觉得有点儿心中有愧,想跟隋无悔吐槽或是坦白一下,但又有顾忌。看着正沉迷于斗地主手游的隋无悔,她几次欲言又止,终于是决定将这段不够光彩或者无法言语的经历隐瞒下来。
因为市内拥堵,强哥的公交车比预计的时间足足晚到了四十分钟,这时候已经快到隋无悔他们的发车时间了。
三个人终于是见面了。其实多年以后,谈及上学时的事情时,根本不理解那时候为什么非要在特定场合见个面,说一些本来可以在电话里说清楚的事情,或者在一个中转的车站等很长时间就为了坐一趟公交车一起回学校......
可能,这就是情感的奥秘,或者年少认知的局限性吧?但是,现在的我们可能会有更明智的选择,会把这些白白浪费的等待的时间做更多的事情,但真的还会有那时候所获得的心里的快乐吗?
总之,他们见了面,约好了正月十六一起到学校,然后去全力找找工作。
火车也晚点了,这很正常,但总算是上了车,而且比较幸运地是,隋无悔买到了两张坐票。好不容易挤到了自己的座位前,有两个年轻的学生正坐在上面,隋无悔再三确认了一下座位号,不待他说话,两个人就自觉地站起来将座位让了出来。隋无悔笑着跟他们说了声谢谢,让章云云坐在了里面靠窗的位置上。头顶的行李架上已经没有位置了,他只好把行李箱塞到了座位下面,然后自己坐在了过道的座位上。
坐定后,章云云从包里抽出几张纸巾,给隋无悔擦了擦头上细密的汗珠。隋无悔也随手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里面是一件已经有些破旧的毛衣,这是章云云三年前给他织的,已经洗的有些泛黄了。
稍微休整了一下,本来想聊会天的,但旁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总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闲聊个人的话题很是奇怪。于是,两个人便各自摆弄着手机,章云云带着耳机开始刷着电视剧,隋无悔则又开始了斗地主。可能是他斗地主的水平还好,直引得旁边站着的两个年轻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打牌,时不时地发出一些轻叹或赞许的声音。
火车走的不快,中间已经停靠了两个站,车厢里的人却越来越多。随着时间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