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论你是想追随清朔而去,还是想浪迹天涯,朕都不会拦你。”
她的眼中,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光亮,“陛下是皇帝,一言九鼎,不可食言。”
“朕什么时候骗过你。”他有些无奈地笑了,“骗你的人,分明一直都是清朔。”
接下来的日子,她不再抗拒进食喝药,她的身体她明白,蛊毒已经深入骨髓,油尽灯枯不过是时间问题。
瑾柔时常伴她身侧,强装兴奋的向她展示自己新学的剑法,见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小小的年纪,也是明白了大概。
“我听父皇说,清朔表叔战死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也哭了,“我很想表叔,但是我知道淮娘娘比我更难过。淮娘娘,你不用担心瑾柔,瑾柔长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瑾柔,对不起。”姜淮抱紧了她,满是亏欠,“淮娘娘,陪不了你了。”
“淮娘娘别哭。”瑾柔伸出小手帮她擦眼泪,强忍着泪水点点头说,“我知道,淮娘娘别担心,我长大了,我什么都不怕。”
张兰芬和叶凌川,也与高允茉杨雪宁一起来看她,高允茉见到她的模样,偷偷别过头去用帕子拭泪,姜淮如今病容憔悴的样子,连她都觉得有些陌生。
杨雪宁抱着瑾柔说道:“淮儿,你别担心瑾柔,有我们呢,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淮儿。”张兰芬也柔声安慰道,“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你现在这样,宋将军会伤心的。”
姜淮笑了笑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又对张兰芬说,“我听说,张小将军为了把清朔的尸身带回来,在雪地里足足找了三天三夜,一条胳膊都坏死了。张家的恩情,我定会报答。”
“那是他应该做的。”张兰芬虽也有些难过,但还是温言宽慰,“他本就是宋将军手底下的副将,当初若是他能及时增援,兴许宋将军...淮儿,没能救他回来,我替我哥哥说句抱歉。”
“张小将军是大梁的将军,自然是要听令于陛下。”姜淮知晓张小将军也做了自己能做的全部,只觉感恩,“我已是感激不尽。”
“弦月姐姐!”叶凌川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把抱住姜淮大哭道,“姐姐别离开我!”
“傻丫头。”姜淮无奈地笑道,“弦月...早就不在了。”若是弦月还在,宋清朔又怎么会独自惨死关外,所以弦月或许早就死在了大漠之中。
半月之后,京都城内樱花落尽,但暮春百花盛开,又有谁会在意短暂开放后又快速凋零的繁樱。
李庭言踏入玉照宫的时候,姜淮还是坐在窗边,手里握着那根只雕了一半的发簪,看着西北方向的天空。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这样的姿势,常常在窗边一坐就是一天。
他许多次进殿,想与她说几句话,只是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不发一言,不予理睬。他再无他法,只能坐在她的不远处,默默看着她,好歹她每次都好好用饭,按时喝药。
“她活着就好”,他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这一次,姜淮也没有因他的到来而有任何表示,瘦削的手指在发簪上来回抚摸,手腕上戴着那串属于宋清朔的平安手串。只是她过于消瘦,那手串戴在她手上,似乎轻易便会掉落。
他走到她跟前,看着那簪子说:“你若是喜欢,朕让珍司局的人,帮你把它刻完,你便可日日佩戴。”
她依旧没有理睬,只是将那簪子收回袖中,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清朔说,他会亲自制作一支白玉簪送我。”
她不再避讳对宋清朔的感情,直截了当地便当着李庭言的面说了出来,他再不满,再猜忌,清朔都已命丧黄泉,他还能怎么样。
殿中浓烈的香薰味道,让李庭言忍不住轻咳两声,这些日子他总是咳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忧思过度。
“你殿中的香薰味也太浓了。”
“清朔喜欢这个味道。”姜淮自言自语般说道,“檀香木和沉香木三比七的比例,再添上二两白梅花瓣。”
是了,李庭言想到,每次见到宋清朔,他身上总是淡淡的沉香混着些许檀香与白梅香味。
李庭言又重重叹气,宋清朔的死,终是把他们都送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清朔的灵柩已经到将军府了,朕陪你去看他。”他缓缓开口,观察着姜淮的反应。
“好。”她终于从窗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对云舒说,“帮我梳妆吧。”
她走路的时候,脚步虚浮,再无从前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暗卫模样。
姜淮并未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