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秦亦林站在车前朝林懋招了招手,他今天是奉命来接林懋和郑新沂的。
林懋将行李递给迎上来的老陈,转身替郑新沂拿行李。
秦亦林觉得有意思,立刻拍了照发到家庭群里。
“撤回。”林懋走到车边,看了看手机,不怎么高兴。
秦亦林朝他眨眨眼,立刻朝落后几步的郑新沂走去:“欢迎回来啊新沂,这一个月有什么好事儿发生吗?”
郑新沂身材高挑,长相明艳,个性也很张扬,笑着和秦亦林拥抱了一下道:“好事儿就是又见到你啦。”
秦亦林笑笑,替她开门。
车缓缓驶出停车场,三人坐在车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当然,主要是秦亦林和郑新沂在说,林懋则一直盯着手机处理公务。
“我给林爷爷带礼物了,你替我给他吗?”郑新沂将散落的头发夹回耳后,露出了修长好看的脖颈。她特意这么问,探探林懋的意思。
“我也不回去,以后你再拿给他吧。”林懋看着手机信息,没抬眼。
“您不回去?今儿不是姥爷设宴吗?”秦亦林疑惑。
“我有别的事儿,你替我……”话说了一半,林懋停住了,瞪着手机直皱眉。
郑新沂注意到林懋的停顿,转头去看他的手机。
林懋很快地盖住了手机,清了清嗓子对郑新沂道:“我今天回去,一起吧。”
“好。”郑新沂点点头,有些介意地又看了眼林懋的手机,转过了头。
林懋将脸转向窗外,眼神中是隐忍的烦闷。
信息是魏冉发来的,只有八个字。
“公司聚餐,恕不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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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魏冉坐在路边,手有一搭没一搭地为身边的人拍着背,心如死水。
“您好点儿吗?”魏冉第一百零八回问他。
回答她的只有哼哼,以及即将要呕吐的喉音。
魏冉都快反胃了。
同事们晚上聚餐,结果老板喝多了,站在路边就哇哇大哭,边哭边说工作艰辛,还说慈善事业风险大,怀里像揣着个定时炸弹一下,他压力太大了。
魏冉撇撇嘴,心说你瞧瞧你那个没见识的样子,见过真章么,她可见过。
吹了凉风,哭声变成了呕吐声,这一吐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老板也不顾吐出来的是什么了,一屁股坐了上去,谁拉都起不来。
其他喝多了的同事也帮不上忙,都打车回去了,只剩魏冉和一个刚入职的毕业生小唐联系了老板家人,留下来陪着老板等人来接。
“魏姐,我拉您起来吧,地上多凉啊。”小唐向魏冉伸出手,“而且……太恶心了……”
魏冉看了看老板,确实也不想坐他旁边,朝小唐感激地笑了笑,拉住了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一辆车缓缓经过,路灯下车身映照出流动的光。
这光也照进了魏冉的眼里,她不自觉地拿手遮了遮眼睛。等车开远了,她才觉得有些眼熟,正要再看,老板又干呕上了。
车里,郑新沂撩了撩头发,笑道:“现在人压力都这么大吗?喝成这样还坐在路边儿,多危险。”
林家家宴结束,林懋要自己开车回市里住,顺便就把郑新沂捎上了。
林懋从后视镜上移开目光,表情没什么变化,方向盘上的手却越握越紧。
这女的不着急见他,倒是乐得和小朋友在路边儿拉拉扯扯。
“林爷爷说的对,现在的人都没有他们当年的那种拼劲了,但凡有一点挫折就要死要活的。”郑新沂按下车窗,让愈渐温暖的风吹进车里,也吹动她的发丝,“咱们每天有这么多事儿要处理都没崩溃,他们倒是整天丧得不行。”
家宴上,林爷爷高兴地拉着她聊了很久,说他年轻时候的事儿,说他们林家是如何从枪林弹雨中保住家业、扩展版图的,还说很感谢郑家这么多年对他们的支持,如果两家能走动得更勤一些,那是最好不过的。
“不用被他洗脑。”林懋不以为意,“时代不同,每个人的问题都不一样。”
“他们的问题,再大都只服务于小家,而我们的问题,再小都关系到无数个家。”郑新沂却不怎么赞同,她在家里的公司工作了几年,每个决定都能影响公司的运转走向,更关系到几千名员工的现在和未来,“只不过是我们更耐得住而已。”
林懋没说话。
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