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拂面,春意正浓,金明池边的草场也随之渐渐有了生机。大姑娘小媳妇儿、玉面书生俏郎君、打马球的、捶丸的,一时分不清是池边柳枝上叽叽喳喳的燕儿更欢脱些,还是场上人来人往的欢声笑语更热闹些。
“呦,王大娘子!你可来了,我侯你多时了!”永昌伯爵夫人爽朗的声音在草场上铺开。“这几位都是您家的千金吧?您可真有福气,瞧这一个个花骨朵儿似的!”
“吴大娘子妆安。”几个兰上前见礼。
“吴大娘子谬赞了!我家这几个,实是皮猴子,不堪夸的。哪像您家六郎,这通身的气派,真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大娘子在家糊涂,出门交际还是很有一套,几句话就将吴大娘子哄得眉开眼笑。
吴大娘子引着众人就座后,明兰和如兰忙向大娘子请示,要各自去玩儿,只墨兰坐在原地不动。
“四姐姐,你不同我们一起去吗?”明兰问。
墨兰摇摇头:“你知道的,我惯来不喜欢这些,我就不去了,你们去玩儿吧,小心些,别伤着。”
“好吧,那我们去啦,你若是待会儿觉得无趣,便来寻我们!”
大娘子冷眼瞧着,突然就觉得,墨兰这丫头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沉稳懂事,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爱出风头,对着明兰和如兰这两个小的时,隐隐能看出华兰的影子。
注意到墨兰的,不止大娘子一个,还有东阳郡王妃。
“那边那个,穿一身品红衣裳的,是谁家的姑娘?”
“回王妃,那仿佛是积英巷盛大人家的,具体行几奴婢还需去查问一番。”东阳郡王妃身边的嬷嬷躬身回应道。
“盛大人?”
“是,就是近来方升为户部侍郎那个盛大人。”
“他啊,他倒是个有本事的,听王爷说,他才任京官便得了韩大相公的赏识入了户部,如今短短两年便成了侍郎,真当是个人才。”东阳郡王妃赞赏道。
“王妃说的是,盛大人家老太太是勇毅侯独女,父亲还是探花郎呢!”
“如此说来也是书香门第了,去,打听打听,那小姑娘到底行几,年方几何,可定了人家?”
“王妃这是?”李嬷嬷试探着问。
“你个老货,知道了就去打听,哪儿那么多话?”王妃瞥了李嬷嬷一眼,嗔道。
“是!老奴这就去。”
墨兰这边暂且按下不提,明兰这头也有了些新的际遇。因着盛纮升官的缘故,几个孩子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昔日够不上一起玩乐的高门贵女如今也能一道打打马球。
在见识到明兰几番进球的飒爽英姿后,向来欣赏球技精湛之人的张家嫡女自寻了明兰,想要与她切磋一场。
线香燃起,彩旗狂舞,马蹄飞扬。
“那不是你家姑娘吗?她许久不曾下场了吧,今日怎地有了兴致?”郑将军的夫人崔氏诧异道,“她旁边那个小姑娘是谁家的?马球打得这般好,'侧身转臂著马腹,霹雳应手神珠驰'说的便是她了!”
英国公夫人顺着崔氏的视线望过去,果见自家闺女在场上酣畅淋漓的模样。自家是将门,芬儿不擅诗词,也不喜世家女之间你来我往的暗中较量,那些世家女常用来舞文弄墨的诗会、雅集,她十次有九次都是拒了的。如今日这般的马球会,因少有球技高超的同龄人,芬儿也很少下场。现下她不单下了场,还打得这般纵情恣意,想是真的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那鹅黄色衣衫的姑娘,瞧着年纪不大,骑在马上却颇有些将门之后的豪迈气概,还未全然褪去婴儿肥的脸上尽是自信的笑容。
“这个小姑娘,活得像太阳,叫人看着心里敞亮!”英国公夫人由衷赞了一句。
一柱香燃尽,两方得筹同数,竟是平局。
“你的马球打得真好,我还没遇到过你这样强劲的对手。咱们交个朋友吧,下次再战,我定能胜了你!”一局结束,张桂芬笑着对明兰发出“战书”,眼里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
“能与你再战一场,也是我的荣幸!”明兰甜甜一笑,上前施了一礼,“积英巷盛家盛明兰。”
桂芬依样还了一礼:“朱雀街张家张桂芬。”
“朱雀街张家…那不是,英国公府?你是英国公府的小姐!”明兰震惊道。
张桂芬接过话头:“英国公府怎么了?与人相交,只论心迹,不论出身,难不成因为我出身英国公府,你便不肯与我做朋友了?”
明兰连忙摇头,“自然不是,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