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妈妈过两天就回来了，别难过，等妈妈回来就给你带你上次闹着要的奥特曼，奶奶看着你还不好啊，奶奶疼你还来不及呢。是不是，你问问奶奶。

哎呀，不哭了，小小男子汉，哭什么。妈妈要去挣钱，留着给你娶媳妇呢。啊，听话。

但随之收获的是呜呜的低吟声音。

放声痛哭的孩子是极为常见的，但是他却极为隐忍，不愿脸上布满苦难。可能是从小就被规训，以哭诉寻求安慰的时候却又被扬起的手掌恐吓。本来到嗓子眼的怒号却又被强行按下，不知何时会再度涌上来。只能在心里埋下反叛的种子，以后在青春阳光下歪七扭八地生长。但终会成长，这都是命运安排下的景象，有人开花，有人芬芳，有人跌宕，有人转瞬即逝。

于是他只能看着那个熟悉的，往日忙碌在身旁的背影渐渐变小，直到彻底消失之后，看向陌生的一切，窘迫的不知作何的老人，带着雾气与灰尘的老房子放声痛哭。面相桌子前堆满一切讨好的物件而觉玩味，原来，他是被人宠着的。孩子的察言观色在程式化的大人面前被唤作天真烂漫，他们也乐在其中。

还没上学的日子里，时间仿佛漫长，钟摆疲倦地行走，活脱一个耄耋老人。于是他从园子这边跑到园子那边，偶尔踩坏精心灌溉的青菜，小鸟也被驱赶地不在今天到来，它们应该也明白，那里有个破坏王。但是也在好奇为何没人去制止这些行为，转而看到在身后追着的是有点驼背的老人，手里也还拿着剥好的香蕉，追赶着，担心着。

终于上午的精力耗尽，老人也在凳子上喘气休息。刚休息一会的时间，孩子的注意力又被院子一旁放着的自行车吸引。

奶奶，你会骑自行车吗，我想玩那个。老人循着小人的手指的方向，正是新买的装备。

远行的母亲总会担心不在身边的孩子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生怕他们遇到什么危险，这倒不是天性使然，而是代代传承，本是没有这一普遍爱的概念，只好在一代又一代的规范下完成，但她们也从不怀疑。而且这份力量又逐级加深，她们中的一些害怕社会某些言论矛头指向自己，会把社会给予自己的目光转嫁到羽翼未丰的雏鸟。这怪她们吗？不怪，她们也没被好好重视过。所以只得恶性循环下去，惟愿有一环节被打破，那么，爱，便不是被动与强迫。

小远这么厉害的，小小年纪不怕疼的，你姐姐还摔了好多下哭着跟我喊不学了。好，远远想学，奶奶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给远远教会，不就一个自行车吗，我们爷俩配合着，还能学不会！是不是。

奶奶，你扶着，你扶着。哎呀，扶稳点。再快点奶奶，我没力气了。

在后面几乎承担了大部分重量的老人，汗水像冬日厨房屋内蒸腾的雾气凝结在脸上。笑吟吟地回复，远远真棒。

终究还是会摔倒，在每一次前往成功的道路上那些转弯处总会让你掉以轻心，生活如是。摔得破皮的孩子跟顺带着踉跄的老人都先是沉默，后是问候。

奶奶你摔的疼吗，我摔的疼，但是比之前妈妈不让我哭出声来拧我的时候轻一点。我知道妈妈爱我，奶奶你也是。

无言的老人顿时心生愧疚与亏欠，拍拍灰尘，跺跺脚。自己的孙儿也只是调皮可爱，这样一番话说出来，让劳累不堪的老人心暖无比。于是转身往厨房走去，又是一顿忙碌，端出来的是削过皮，切好码在盘子里的苹果。

远远歇会，再学骑车，等你姐姐回来她教你，肯定快，而且新车再摔坏了，不好看。快来，吃点苹果。

就势把面前酷似小儿子的孩子搂在胸前，跟他说着小猫和小鸟的故事。可能是兴趣至然，精力耗损大半的孩子听着听着就睡着，老人希望时间仿佛定格在如此。

正是因为孩子可塑性强，对新环境适应地异常迅速，第二天起床就开始吵闹，在老人耳畔叫喊着要妈妈，但没过多久就被老人精心准备的小玩意儿所吸引。老人心灵手巧，看到奇特的东西看了几眼就学会，这份心思被老人毫不犹疑地展现出来。

奶奶，我回来了。推着蓝色简单自行车的我满载学校的趣事想要和之前一样和她分享。进门就看到奶奶推着坐在自行车上的小远，我喊着停下，但是奶奶并不回应，拉着我一同加入。

快教教你弟弟，昨天我推着他慢慢骑，今天感觉比昨天进步了点啊，远远，是吧。咱们配合的多好。前面的小男孩只管随便蹬着车踏板。步伐有些凌乱，但头仍然高高扬起。

我教不来，我的自行车也没人教。说着话的同时，手却默默搭上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