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岁把手往人家面前一伸：“阙影帝，手机借用下呗，有急事，救人的大事。”果然有求于人的时候，称呼羞耻就荡然无存了。

阙荣：“……”要求是莫名其妙的，但眼神是正经认真的，态度是理直气壮的。

阙影帝犹豫了一瞬，掏出了卫衣口袋里的私人手机，解锁后递了过去。

“我谨代表石韵感谢您！”程岁岁毫不客气地抽走，迅速拨了蔡蔡发来的手机号，点了外放。

“嘟——嘟——嘟——嘟”电话足足响了十几声，几乎马上就要播放语音提示了。

“啪嗒”另一端终于接了起来。

对面确是石韵的声音，惊慌失措还有哭过后的嘶哑，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地喊着：“喂……喂？”

“求……求你，不论你是谁，能不能帮我报警！”

*

石韵被灯炸裂的声音震得好一会没缓过来。

刚恢复光亮，她就轻声嘱咐助理：“小莫，你赶紧去找电工设备的人过来。只剩一盏灯了，我先一个人撑一会。”

没想到刚助理刚走，石韵就感觉浑身发凉。明明没有开窗，脖颈处却感觉到有凉风在呼呼地吹着。

另一盏灯也闪烁了几下之后，石韵突然觉得自己被抽离似的，屏幕里的声音和图像好似蒙了一层黑纱，凑近看才能发现细小的线格。潘水桃的关心她听见了，但是只是张了张嘴还未出声，就听见有声音已经回答了。

等等，石韵反应过来，那分明是她自己的声音！她极度受惊，手脚几乎不听使唤，慌乱地想要判断眼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忘记了呼吸，直到脸都憋红了才发觉自己濒临窒息，而后大口呼吸，像被抛回水里的鱼，找回呼吸。

她想要向直播间里的各位求救，她大声呼喊，上蹦下跳，用力朝着镜头挥手，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可是她绝望的发现屏幕里的石韵，镜头里的石韵依旧端坐着，微笑着。

根本不像她此时歇斯底里的样子。

她现在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状态，眼角都是惊惧的泪水，头发抓乱了，姿态可笑。

不，那不是石韵，那是假的！她是谁！

报警，她要报警，有人取代了她！那是个骗子！

“打电话……电话……”石韵在一片阴翳中胡乱摸索，手指不住地颤抖，解锁都试了几次才成功。

“哔哔哔”石韵拨了110出去，她口中干燥，不自禁艰难吞咽着。

“对不起，您不在服务区……”几乎没有拨号的过程，冰冷的语音提示音直接响起。

“没信号？怎么会没信号呢？这可是电商之都杭州！不可能……不可能……”

石韵又改拨父亲的电话，可结果还是一样，根本拨不出去，她就像被困在一片杭州莫须有的真空里。

石韵转头看了看落地窗外的霓虹灯酒，阴翳之外的那个石韵是假象，还在假惺惺地直播，掩盖她已经被困住的事实。

没有人能看见她听见她，石韵几近崩溃。

她用尽力气地挥落了桌面所有的东西，发泄出来之后脱力一般地蹲在地上，抱着头大声哭泣。

“滋——滋——”的震动声。

是手机？

是手机！

有人打进来了。

石韵爬也似的，在散落的文件里一同翻找，嘴里喃喃着：“求求你，别挂断……求求你……”

终于找到了，手机屏幕亮着，是一个陌生号码。

是谁能打进来？难道是……是困住她的人？石韵按下接听键的手又停住了。

手机还在震，大有他不接就不罢休的架势。

石韵豁出去了，也不能比现在的情况更糟了。

她闭着眼按下了接听键。

*

果然！

程岁岁原本低头听着，而后眼睛不禁一寸一寸上移，直到看见阙荣眼里，也写满了同样的震惊。

程岁岁手机里，直播间连麦里的石韵，分明仍然巧笑盼兮地在认真听着，偶尔还会鼓掌搭话。

他拧了眉，朝程岁岁做了口型：什么情况？石韵？

程岁岁抬手示意他先等等，温声安慰电话那头明显吓丢了魂的石韵，用平稳的音调叫她的名字。

“石韵……石韵，你先别急，我是程岁岁，和你一起直播的程岁岁。”

电话接通后，石韵感觉周围的阴翳撕开了一个口子，呼呼的风正在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