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脑袋这样重。

重得能把自己往身后压得一退再退。

就在她的头要压在岸边的岩石上时，陆离止伸过来一只大手，拦在她后脑，把她的小脑袋往前捞。

不知为何，她明明浸在冰凉的天池水里，却自内而外，有一种灼热感。

她的双手原本横亘她和陆离止中间，不知何时，被他握着手心，缓缓放下了。

此刻，慕朝云的纤细的手指捏紧了一块布料，不知是她身上的衣裙，还是陆离止的外衣。

她只知道，她手心里的布料是湿的，她的手心也是湿的。

“烫......”

慕朝云的唇舌被堵住，只能含糊不清地出声，微弱的声音似在低语。

陆离止的呼吸一滞，吐在她脸庞上的气息越发炙热和急促起来。

直到慕朝云的手顺着他的外衣，紧紧抓着他的腰身，陆离止才缓缓放开了她。

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角，微微睁开一双眼睛，看见慕朝云的鼻尖上滚落着几滴小小的水珠。

天池中腾腾升起的雾气，也微微笼罩着她的脸颊。

她的眼睛紧紧闭着，睫羽被染湿了，像春日里刚刚冒尖的小芽。

方才，因担心慕朝云的后背被岸边的石块硌伤，他一直用左手撑着她的腰。

因此，当他离了她的额角，轻轻一揽之后，慕朝云便软乎乎靠在他的胸膛上。

良久，慕朝云才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埋在陆离止怀里的小脑袋抬起来，睁开眼睛，那双氤氲着一层水汽的眸子水灵灵的，映着月光。

一张凝脂般的脸蛋透着红色，越发好看起来。

唇上的触感和迷糊的脑袋，让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似乎，她以前在不清醒的时候，也做过这种事情？

这个想法如草木萌发，一下子让她想起来，当初，中了魅骨香那时候，她也缠着陆离止的嘴巴啃。

？？？

“陆离止......”慕朝云小声地问出口，音色间染了一丝娇软，“你现在是不是不太清醒呀？”

陆离止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有慕朝云看不懂的感情，仿佛灼灼燃烧的一团火。

“不，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陆离止回答她。

“那......”慕朝云有些不明白，“可是，你为什么要亲我呀？”

“因为，喜欢。”

他明明只说了几个字，落在慕朝云的耳朵里却重如千斤。

她也喜欢很多人，喜欢重锦，喜欢炽染，喜欢三只小麻雀，她可以很轻松地跟他们说：我很喜欢你们。

可是对陆离止的喜欢，却是不一样的。

那是一种欲言又止的喜欢，她没办法明目张胆地说出口，是一件只属于她自己的心事。

“喜欢？”她有些疑惑，“你也像我一样喜欢很多人吗？”

“不。”陆离止追着她的目光，直到慕朝云的视线对上他的，“我只喜欢你。”

夜晚是如此寂静，静得慕朝云只能听见耳边的阵阵虫鸣，和陆离止在她耳边的那句低语，那句，我只喜欢你。

晚风徐来，天池水掀起一阵小小的浪花，身后的芦苇丛沙沙作响，惊起一群栖息的萤火虫。

“啊嚏——”

慕朝云感受到一阵凉意，掩面，小小打了个喷嚏。

她抬眼，瞧见陆离止认真地看着她，微微笑着，一双耳朵红了个透。

他弯身，把慕朝云抱起来，慕朝云为这突然间的举动小小地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

转眼间，陆离止便抱着她来到了岸上，他们身上的衣服很快被陆离止烘干了。

“放我下来吧。”慕朝云出声道。

“站得住？”陆离止问她。

“站得住......”回想到刚才她不争气地依在陆离止身上，慕朝云的底气有些不足。

陆离止很快把她放了下来，但右手依然握着慕朝云小小的手腕。

她手腕上小小的手链硌着陆离止的手心，陆离止用大拇指轻轻摩擦着那条红绳手链。

就这样，温热的触感也落在慕朝云的手腕上。

慕朝云微微侧头，看见陆离止还戴着她亲手给他系上的姻缘绳，那根被她如此敷衍地系上的姻缘绳，还好端端地挂在他的手腕上。

“凡间的姻缘，是月老用姻缘绳系上的。”陆离止说，“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