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赶到时，玄甲军中，已是火光一片。

慕朝云背对着她，站在火光中间。

碧落剑并未出鞘，她的身前已躺了一堆人在哼哼唧唧。

“还有谁不服？”

慕朝云的声音多了些凌厉。

“你们这些人，打不过麒麟一族，保护不了你们的族人，没能力还小气，更重要的是只会欺负弱小。留你们在这世上，简直是给你们朱雀族蒙羞！”

慕朝云催动灵力于掌心，一双眼睛红了一圈，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狠绝。

剑灵心里一惊，对慕朝云突然强大的灵力有了猜想。

摇落上神堕魔之前，也曾有嗜血的一面。

“等一下！”剑灵制止她，“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慕朝云眼中的嗜杀分毫不减。

营帐中，忽然跑出来一个小娃娃，抱着其中一个士兵，哭着喊父亲。

天空中下起了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汇出一条条水流，也淋湿了慕朝云的衣衫。

小娃娃的的背影在黑夜中显得极弱小，他朝慕朝云望来，隔着雨幕，大大的眼睛因为雨水不得不眯成了一条缝。

尽管如此，慕朝云还是看见了微微摇着的头。

慕朝云的手指紧了一紧，眼里的狠绝和嗜血慢慢消失了。

她放弃了最后的攻击。

“我们走。”慕朝云从地上扶起受了伤的如月，打算离开军营。

黑暗中，司若却早已拉开龙逐弓，瞄准了慕朝云的后背。

如月被扶起来的那一刻，看见了破雨而来的利箭。

“小心！”

如月喊道，早已受伤的她猛地站起来，挡在慕朝云身前。

“噗——”

慕朝云心里第一次觉得惊慌失措，这种惊慌使她有那么一刻钟的怔愣，脑袋里一片空白。

如月的身子倒在她怀里，所有的重量都依仗慕朝云的支撑。

“如月？”

慕朝云试探性地问出声，声音里带着点颤抖。

如月的鲜血连同雨水从慕朝云的手腕上滑落，最后滚落到地上。她的身体从慕朝云身上慢慢往下滑，慕朝云抱着她蹲下来。

慕朝云用灵力为她止血，可龙逐箭射穿的伤口，却似乎是止不住血，如月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跟雨水混在一起，红成一片。

“如月！”柳月和桃月朝她们俩跑过来，混浊泥水把她们的裙角打湿了，一身狼狈的她们跪坐在地上，捂着如月的伤口。

“你撑住！如月，你醒一醒，不要睡着！”柳月哭着说道。

慕朝云慌忙从幻金铃里取出还魂丹。

“吃下去，吃下去，如月。”慕朝云喂如月吃下去，如月还没吞下去，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吐出来，把还魂丹也一起吐了出来。

“你……你把它吃下去！”柳月捡起还魂丹，送到如月口边。

如月艰难地摇头：“没……没用了。”

“你听话，你听话！”桃月帮她擦去脸上的雨水，刚刚擦掉，雨水又落了如月一脸，她只好一边擦一边帮如月挡雨。

“真的……很痛。”如月闭了闭眼睛，断断续续说道，“从前，在爹爹娘亲身边的时候，我很少受伤，没想到，刚刚离开他们，我就受伤了。我真没用。”

“不……不……你是最优秀的麻雀。”桃月哽咽着，不敢去看她染红了衣衫的伤口。

“真……真的吗？”如月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她惨白的小脸毫无血色，连嘴唇也很苍白。

“当然，当然……”桃月握着她的手，“你坚持一下，我们肯定会有办法的。你不是说了吗？你好想吃人间的云片糕，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吃，好不好？”

“还有，还有……人间的胭脂那么好看，一定能把你打扮成最好看的小麻雀。”

“好……”如月说着，小手却缓缓从桃月手中滑落下来。

“你给我醒醒！”柳月很大声，似乎想要把喊醒，“不许睡！我还没允许你睡，你怎么能睡？？”

“我累了……”如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埋没在雨声里，“剩下的事情，你们替我去完成，好吗……”

“不，不要！”

如月的头靠在慕朝云怀里，像一个毫无生机的娃娃。

桃月和柳月已哭成一团。

慕朝云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