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无谨向赵继微微点头,继续向外走去。
“严兄留步。”快雪突然开口。
“有事?”淡淡地,他转过脸来,却不抬头看他。
“当然有事。”快雪嘻嘻地笑,"刚刚和你商量的事,严兄不是还没答应么?”
“然后?”
“我们打一架吧,我若赢了,就让我杀了你,你若赢了……”
“不行!”萧屏儿叫了起来,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在严无谨身上有伤的时候找他打架?
“不行?”快雪抓了抓头发,"那……谁赢了的话,就娶萧丫头做媳妇,这样好了吧?”
“她是一个独立的人,她想嫁给谁只有她自己能说了算,我们不能决定。”
“哦,抱歉。我忘了你也是个人,而不是十年前那个为了一个馒头伤人性命的野兽。”
虽然还是玩笑的语气,可是快雪的眼神却已经变了,仿佛结了一层寒霜,带着刺人的杀气。轻拍腰带上的盘扣,一柄软剑闪着银光自腰间抽了出来,快雪振臂一抖,银蛇一样的软剑被抖得笔直。
“用你的右手,我倒想见识一下,'杀手堂'出身的血刀,到底有多么了不得。”
萧屏儿太了解快雪,也太了解严无谨。她知道快雪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逼严无谨用左手,而严无谨也一定会用左手。
果然,严无谨回头:“丫头,借用一下你的修卢。”
“可……”
“不管如何,我仍可算是他的兄长。弟弟这样任性妄为,我这个做兄长的,的确该好好管教他。”
身后的快雪已经转身出了风亭等着他,眸子中有隐隐怒气。
严无谨左手握住修卢剑,对她笑了笑,走了出去。
一地素白中两个人相对而站,同样的青白衣袍,同样的修长瘦削,手中利刃映着白雪闪着寒光。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次打架是在什么时候?”
“记得。十二年前的十月,也是这种天气,老爷子让我们拆招。”
“严兄好记性!我也记得,我的第一招就是这么攻上去的。”话音未落,快雪执剑向前,对着严无谨的面门刺了过去。
严无谨左手无力,使不得剑,只好错身堪堪避开。
萧屏儿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想要去阻止,却被尧长弓拉住:“小姑娘,别急。”
“可是……严无谨身上还有伤。”
“无妨。快雪他心中有结,而能解开这个结的,只有严无谨。”
结?严无谨和快雪之间,到底有什么结?
严无谨已经连退了七步。
快雪却笑得像只猫。
“严兄还记不记得你刚刚到我家的样子?”快雪执剑劈了过来。
“记得,你对我很好。”严无谨举剑格开,手上无力,剑身颤抖。
“是呀,连筷子怎么用都是我教你的。”
“我一直很感激你。”
“哈!感激我?”快雪剑尖横扫,将严无谨逼得再退三步,"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只把你当作跟在我身后的一条狗?”
伤口裂开,腰侧一片湿冷,严无谨轻喘着,看着快雪不说话。
“没错,"快雪笑着,眼神却冰冷,"我教你用筷子,教你说话,教你认字,都是因为我把你当做了一条狗而已。”
他握着剑柄的手不停用力,苍白皮肤上青筋浮动:“可是你这条狗学东西太快,功夫比我好,功课比我好,什么都比我好……到后来,我居然成了那条狗。”
快雪大笑着,挥着剑砍了过来。
严无谨勉力抬剑,快雪来势快而凶猛,直迫得他一直后退,直到撞到一棵树方才停了下来。
树身微震,枝头的积雪纷纷掉落,落了二人一身一脸。
“我不是狗。”严无谨突然开口,声音很低,语气坚定。
“什么?”
“我说,我是个人,我叫严无谨。”严无谨突然发力,逼开一直压制自己的快雪,剑尖直指对方。
“我是人,是吕家收留的孤儿,吕逸海的义子,也是你的兄长!”
有风吹过,地上轻白雪花纷纷被卷起,如同白雾。
严无谨站得笔直,修卢剑在他左手,剑气霸道得让人窒息。
快雪冷笑。
严无谨挥剑上前。
青白衣袍冰冷剑辉卷起纷纷白雪,将缠斗的二人团团围住,刀剑相击发出"叮叮"悦耳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