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原野上荒草凄凄,露珠在晨曦中闪着微光。
马车驶得很快,倾倾抬手,将帷帽掀起,让自己微卷的长发在晨风中飞舞。
萧屏儿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她那么美。
连同为女子的她都会不自觉地被吸引,严无谨也一定是喜欢的吧?在万剑山庄外,严无谨将自己赶走,倾倾却留了下来。这三个多月,他们一直是在一起的,她为他治伤,他们朝夕相处……也许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他不止是口渴时的第一碗水而已,而是一片沧海。
是她的,也是倾倾的。
倾倾转头看她,双眼如山间最明澈的清泉:“我很好看么?”
萧屏儿由衷点头:“是,比我要好看许多许多。”
“是呀,比你好看许多……”倾倾笑起来,"可是严无谨却不愿意娶我。”
萧屏儿没有说话。
“我的族人们说,我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见到我的人,都会喜欢我,想要娶我做妻子。严无谨很好,他可以为了一个陌生人冒险,就算我要杀他的时候,他也对我很好,所以我要严无谨看了我的脸,可是他仍然不喜欢我。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
萧屏儿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圆润的额头,弯弯的眉毛,俏皮的鼻尖,丰润的嘴唇,白皙而美好的颈项……
原野上刮起风,倾倾柔顺的头发微微卷曲,有一缕掠过她的眼前,闪着微蓝的光泽。
她绝美的脸上带着笑容足以让钢铁化为春水,明澈的眼中带着淡淡的哀伤,她转过头看她。
“我输了。”她微笑,淡定温柔,"我输给你了,萧屏儿。”
萧屏儿看着她:“可是在万剑山庄外……”
“在万剑山庄外,我就已经输了。”倾倾抢过她的话,略带口音的沙哑嗓音带着奇异的酥软,"我一直以为我比你更好,更适合他,可是……你还记得么?在那个夜里,那条河边,我放弃了。”
萧屏儿当然记得那个夜晚,怀里那个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浑身冰冷的严无谨。那一夜的自己像个疯子一样,执拗地不肯相信严无谨已经死了,用尽所有力气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他的心口,希望他可以醒转。
萧屏儿笑起来:“好在他总算被我打醒,不过那天真是好丢脸。”
“那天夜里,我就知道我输了。”倾倾没有笑,"我以为我是天底下最适合他的女人,我可以陪他一起闯荡江湖,和他一起面对所有困难,至少不会拖累他……可是那天夜里,我放弃了。”
倾倾笑着叹息:“你没有放弃,是你救了他。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输了。”
萧屏儿今天少见的安静,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倾倾说的,是真的么?如果是真的,为什么那天严无谨要赶她走,却让倾倾留在那里?她从不知道严无谨在想些什么,只是傻傻地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对她笑,叫她"萧丫头",逗她生气,用狗尾巴草编小兔子送给她,把大手放在她后脑勺,告诉她其实她是个又奇怪又有趣的人。从不抱怨,从不要求,从不许诺……仔细想一想好像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牵连--除了一个约定,一个不晓得是否真的可以实现的约定。
他说,等这些事结束,要和她一起去关外看雪。
马车飞驰,旷野上大风呼啸。倾倾站起来,抬起头,张开双手,黑色的袍子和她的长发一起飞扬。
过了好一会儿,倾倾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对她道:“知道么?他一直在保护你。”
风声将倾倾的声音吹散,萧屏儿听不清,只好仰头问:“你说什么?”
倾倾笑起来,声音依旧仿佛自言自语:“他让我留在身边,是因为他把我当作朋友;他让你离开,是因为你是他想要保护的女人。”
太阳慢慢升到高处,阳光浓烈,天空蓝得醉人,这两个女人之间似乎融洽了很多。
马蹄得得,萧屏儿盘腿坐在倾倾旁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早上我和严无谨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嗯。”
这条土路并不十分平整,倾倾却将马车赶得很稳。长路漫漫不见尽头,萧屏儿边笑边叹气,江湖江湖,难道江湖人在江湖行走,除了不停地赶路,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么?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严无谨这一次还不是普通的笨。”
“好在他还没有做更笨的事情。”
“什么事?”
“赶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