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臧城一座破落的小庙外,一胡族青年负手而立,目光直盯着庙堂内的黑影。
“木先生,剩下的佣金已如数奉上,你可以离开姑臧城了。”
“哼!我离不离开,用不着你们秦人操心……”
黑暗的庙堂内,传出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木先生虽然神功盖世,但也当知凉军正在全城搜捕你,留在此地恐对你不利!”
胡族青年对庙堂里的男人不以为许,继续平和的劝道。
“几个猫爪棍棍,能奈我何?姓吕的,咱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人我保证必死,从此刻起,我再与你们秦国没有瓜葛,也不想听你们聒噪。你最好离我远点,不然老子心情不好,刀可不认人!”
“哈哈!木先生的本事小子当然知道。只是我也有句话奉劝木先生,你们红门向来以专业扬名,既然事已办妥,木先生千万不要画蛇添足,坏了你们红门的好名声!”
“你放心,老夫办事心里有数。等我查清了那人身份就会离开姑臧,滚吧!”
胡族青年眯起俊眼不再多言,转身上马飞驰而去。
待他走远,破庙里的男人才慢慢走出庙堂。
阳光刺目,他用一只袍袖挡在面前,另一只袍袖空空荡荡的在微风中摇摆。
半炷香后,胡族青年出现在一座高宅大院前。
递上名刺,不大工夫便有下人将他引进内院的一处小园。
园内水塘正有一粗壮汉子钓鱼,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放下鱼竿,转回身来。
“宋将军,别来无恙!”
胡族青年见到此人,当即拱手施了一礼。
那粗壮汉子打量了一番胡族青年,语气不满的说道。
“吕光,你们秦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就下手了呢?”
“将军,这不是我们早已商议好的对策吗?只不过事出突然,来不及通知将军。今日在下登门,就是希望将军早下决心,抓住凉州无主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啊!”
“哼!事出突然?你们这么做,不就是为了逼我造反!我若做了,就真成了一个不忠不义的奸歪佞!”
年轻胡人叫做吕光,是秦国派到凉州的奸细。
三个多月前,吕光潜入凉州执行了秦国重臣王猛亲自策划的乱局。
面前的这位凉州大马都指挥使宋澄,就是这场内乱的核心棋子。
半年前,王猛就开始在凉州布局。他在宋澄等人身上下了重注,所以吕光深知此人品性不良,还装作一副道貌岸然。
“宋将军,目下凉州已乱。凉王旧属都认为这场刺杀是马太后那边策划的。”
“而马太后也会趁机夺权,将自己的孙子张玄靓推到前台。双方龙争虎斗,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
“到时候,掌握凉州最精锐军队的你就是凉州最有权势的人了,凉王非你莫属。成王败寇,到那时,谁还敢说你不忠不义呢?”
宋澄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自己只是一枚棋子,秦国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帮他上位。
所以一直以来,他对秦人总是半拒半迎,始终拿不定主意。
这次凉州大比,他的精锐之师被一支名不见经传的队伍击败,凉王张祚借机大做文章,朝中疯传凉州大马的都指挥使马上就要易主了。
为了这事儿,他几次觐见马太后向她求助。但马太后那边也只是敷衍几句,看上去似乎也想把他推出去祭旗。
凉州大比他既得罪了凉王,又坏了马太后的大计,两面不讨好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他还在犹豫该不该找秦人帮忙的时候,却惊闻凉州王张祚被刺,当即他就想到这是秦国人在背后搞鬼。
这下是秦国人帮他下了决心,不造反已经不行了。
好在秦国人选择的时机很妙。
张祚被刺,世人都会联想到既得利益者马太后是罪魁祸首。
有马太后替他在前面挡着,他造起反来就从容多了。
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秦国人的胃口,前脚他夺下张氏的凉州王座,后脚秦国人又把他干掉,那就得不偿失了。
“宋将军久居凉州要职,当知我秦国目前的大敌是东面的鲜卑燕国,根本无力图谋你们凉州等地。”
“陛下让我给将军带个话,秦国需要的是一个邦交友好的凉州,只要宋将军能做到这一点,秦国就会无条件的支持宋将军取代张氏,这下宋将军可安心了?”